婴儿一直在闭着眼哭,他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棉被包了起来,而且是被丢在室外,确定附近没有野狗的动静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唐雅说过,她的孩子没死,但这绝对不可能,陆明就是被鬼婴弄死的,既然有了鬼婴复仇,那么孩子肯定没活成。所以,她所指的‘没有死’,只能说明孩子不是她所杀,最开始我也是怀疑她是把孩子送走了,现在看我身处地这个地方,显然应证了我的想法。”
“而且,经她提醒,也暴露一个疑点——‘昨日重现’是让生者经历死者死亡的全过程,因为不能反抗,所以也叫做‘死亡重现’。但是,在我最后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可以自由行动和挣扎,甚至可以主动求生,这显然不符合鬼境基本要求。”
他想着想着,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不动声色地笑了:
“……但假如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与此同时,他头上的被子被掀开了,光线刺痛了婴儿的眼睛,刚刚止住哭声的孩子吓了一跳,嘤嘤地睁开了眼睛。他也顺势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张欣喜若狂的女人的脸,还没等他看的更清楚些,那女人手忙脚乱地就把婴儿抱了起来,同时小心翼翼地掀起了他下身覆盖地布料……
“……啊啊啊啊!!!”云孟侨内心咆哮道:“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虽然身体是个婴儿,但是感官都是一样的啊,被人看下-体算是什么羞耻play啊!婴儿也有人权的好吗!
好吧,他承认,每个人的幼年时期都是黑历史。断奶的时候要摸着麻麻的乳-房才能睡觉,没牙的时候要咽别人咀嚼过的事物才能吃饱……萝莉就不提了,谁家的正太在没被自己家的姐姐偷偷摸过小蛋蛋?谁小时候没尿过床,没光着屁股满街跑?谁没毫无理由的撒腿狂奔,或者跟女孩一起玩过家家,然后磨砖头粉磨一个下午?
“欸!貌似爆出了什么黑历史。”
虽然不经意间想起了童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托尿床的福,云孟侨成功的压下了现在就咬舌自尽的欲-望。
他正想着,隐隐约约听到女人说:“……是个女孩。”紧接着,云孟侨就被塞进了女人的怀里。
周围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但奇异的是,当他贴着妇人干瘪的乳-房时,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种安心。回想女人那张朴实沧桑的面容,云孟侨只觉得有些眼熟,忽然里灵光一现,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张被泡的几乎变形的脸——是唐雅病房里的那个淹死的女鬼。虽然二者的体型相差巨大,如同是脱水蔬菜和新鲜蔬菜作般差异明显,但细看五官,这两者还真有几分相似,难道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这就麻烦了,这也就说明,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乙级恶鬼,和一个甲级恶鬼!以自己区区丁级的实力,能对付它们吗?
正想着,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女人气喘嘘嘘的闪进了狭小冰冷的房间里,屋子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女人呼吸急促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懒散的男声不耐烦的响了起来:
“你特么的吵死了!皮紧了是不是!”
还没等云孟侨反应过来,只见一股大力传了过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头上响了起来,女人闷哼一横,跌倒时连忙小心的侧过了身,才没有压到孩子。
女人的丈夫,仅仅是因为她进屋时发出了动静,就伸手给了她一个耳光,看见自己欠揍的老婆躺在地上,他从肮脏的小床上爬了起来,狠狠朝着她的肚子踢了一脚,骂骂咧咧道:“贱人,给我钱!”
女人痛呼一声,疼脸色苍白,根本说不出话来。男人也不等她说话,摸下了脏兮兮的床,想要用拳脚逼这个贱人快点给钱。酒醉靡靡之间,他隐隐约约看到她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不由得露出了个笑容:“嗯?你怀里藏的是什么?钱?还是酒?快给我!”
女人一听立刻吓出来一身的冷汗。她本来就是想要趁着丈夫不在家,偷偷把孩子藏起来的,没想到这个酒鬼这么快就花光了所有的钱,还在她刚把孩子带回家的时候,被他看个正着!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碰孩子,不然……不然他绝对会弄死上天赐给她的宝贝的!
是的,她的宝贝。她太想有个孩子了,但是这个国家的法律机构,不允许她这样依靠低保生活的家庭领养孩子,不允许有暴力酗酒倾向的人抚养孩子,更无法容忍这样一个几乎揭不开锅的家庭领养小孩!
她没钱从黑市卖孩子,又不能领-养-孩子,她本以为今生无望了,没想到上天终究还是赐给了她一个小孩!这个孩子,是上天看她可怜赐给她的!
不需要考虑抚养、金奶粉钱的问题,她相信,只要给她一个孩子,她什么都敢去做!她可以卖血、卖肾、卖掉一个眼角-膜,一切的困难对她而言都不再是难题!她的生活已经有了希望,她的未来已经有了念想,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只想要一个孩子,只想听到一个孩子稚嫩的叫她一声“妈妈”!
女人前所未有的勇敢了起来,她一把推开了自己的酒鬼丈夫,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肚子向门口逃去。酒鬼被她推开,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暴怒了起来:“臭-婊-子,在外面他们欺负我,回家还要挨你欺负,操-你妈真是反了天了!今天我要是不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疼,我就tm不是男人!”
他火冒三丈地抄起手边的酒瓶子,大吼着冲上前去追上了女人,抓住她干枯的头发,狠狠地朝她的脑袋上砸去!
只听“咣”地一声,云孟侨似乎感觉到女人倒下了,然后觉得似乎有什么液体缓缓滴落到了婴儿的嘴里,借着婴儿的舌头,他尝到了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和腥咸味道的液体——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