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会等他才怪,避开那些异样眼光,直接出了大门,也不叫吴辉了,掏出车钥匙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忘对着镜子看了看,肿得跟核桃一样,绝壁是她这辈子哭得最惨烈的一次,真难看,怪不得那些人频频回头。
正要启动引擎,又想到刚才那家伙手里的东西,算了,既然来都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做个了断。
杂物间内,江昊宇见沈辰旭还在,轻笑着打了个招呼:“你还没走啊?”绝对没有炫耀和得意的意思,当看到那张充满传奇色彩的课桌时,眉峰皱了一下,整个一世界地图,摸向那五个字,这若不是命中注定什么才是?
沈辰旭扔下第三根烟蒂,冷然道:“所以你又要死缠烂打了?”
江昊宇不怒反笑,自言自语道:“结婚证,形容得不错。”他怎么就没想到庄浅老是找他麻烦其实是因为想引起他的注意?其实是爱惨了他?如果早知道,兴许以前关系不会那么糟糕。
“哼,你少得意,没听浅浅说吗?就算她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再有瓜葛,而且我也不会让她再被你凌辱,江昊宇,你若还有点人性就离她远点。”沈辰旭眼里充满杀意,更懊悔不已,早知道这人渣在外面,说什么也不会逼浅浅说及往事。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与你计较,而且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真实想法,这女人,太让人闹心了,什么事都放心里,哥们儿。”边说边掏出香烟递过去一根,见人家不接,笑着硬塞:“来来来,别这么小气,好歹情敌一场,就当我给你敬烟了。”
沈辰旭嘴角抽搐,这人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这个时候还来跟他得瑟,谁是他情敌了?他也配?不过抵不过人家的热情,随手接过。
江昊宇掏出打火机先伸到了多年死对头面前,奈何那货压根不领情,要是以前,早冷嘲热讽一番走人了:“快点的,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给人点烟,我家老爷子都没过这待遇。”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善变。”沈辰旭无奈地妥协,对着火苗子吸了一口,再沉闷的吐出烟圈:“江昊宇,我是认真的,你若但凡还有点良心,就离她远点,浅浅这辈子吃的苦太多,禁不起你一而再的折腾了。”
某江没有立即接话,自己抽了两口后才俯视着桌子乐道:“兄弟,在你看来我是在折腾她,可在我看来,我是在折腾我自己,我爱她,也永远不会真的伤害她。”
“哟!这会装起大情圣了?你都快让她破产了还不叫伤害?”沈辰旭扶额,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心理变态吗?他也太能自圆其说了吧?
“我只是坚信人生没有过错,只有错过,哪怕是在我用命救下她,她却见死不救要自己逃生后,我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心里虽然觉得窝囊,可感情嘛,就是折磨人的玩意儿,不能找她和好,不能跟她联系,不能……心里又气,不甘心,凭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她却弃我不顾?”江昊宇叹息着挑眉,敲敲桌面。
好嘛,刚走一个把他当垃圾桶的,这又来一个:“不可能,浅浅永远不是那种人,至于你为什么这么想,那是因为你不够相信她。”
“当时我给她挡了一枪,她可能没发现,我们一起跳海,我不会游泳,但人的求生欲很强,我是个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想死的人,所以我拼命游到了她身边,抓着她,却被她踹开了,当时挺失望的,直到她看到我受伤了还不管时,我放开了她,让她自己走。”
沈辰旭拧眉,却还是不信:“不可能。”
江昊宇耸肩:“我也觉得不可能,事实就是这样,反正那件事后,我还是不想就此成为陌路,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想尽办法给她找理由,或许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原谅了她,自欺欺人的想着每一个女人在面临丈夫出轨后,都会那么做。”
“你还没忘掉自己出轨过呢。”某沈嗤笑。
“我就是想给她点惩罚,然后再想办法把人给弄回来,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只是凌风突然说,她不爱我,就没义务给我整,逼急了可能会自杀,我想我从没那么害怕过吧?自从她离开家以后,我每天过得都很消极,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很独孤很迷惘,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语毕,偏头边吸烟边冲沈辰旭笑了下。
“虚伪,真爱一个人,会出去找女人吗?那一刻你想过她会难过吗?你就是一阵一阵的,把她当宠物,想起了扔根骨头,想不起了就丢一旁。”
江昊宇苦笑:“看着你和她出现在荧幕上,我却在笑,凌风他们都说我是变态,其实那一刻我就想冲进去一刀把你砍了,或许他们说得对,如果庄浅死了,神经病院将会是我最后的归宿,昨天我去了教堂,让心灵被洗涤了一次,喏!”抬起手里的东西:“离婚协议书。”
沈辰旭再次悔不当初,该死的,自己这是自作自受,否则浅浅已经恢复了单身,就算她一直强调不会喜欢自己,可他能用爱慢慢去感化,过个十几年总能达成所愿,老天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他?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逼死她吧?我选择保留住她的芳华,这样我的爱才不会被玷污,这辈子我不欠她庄浅的,是她欠了我。”
“她欠你什么?就算你救她也是应该的,她这些年对你江家不错吧?孩子是她生的吧?离婚时什么也没要你的吧?”
“她欠我的是幸福,下辈子还等着连本带利讨回来呢,真没想到她原来一直就……”垂头忍俊不禁地将烟头踩灭,拍拍沈辰旭:“真的,我这次真心感激你,至于出轨那事,纯属误会,虽然有理说不清,可我会尽力去澄清,辰旭,你是个好人,一定可以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伴侣,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去喝喜酒,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吃你个大头鬼,沈辰旭目送着江昊宇搬着桌子潇洒离去,快速揉捏太阳穴,自己究竟都在干嘛?老是给人做嫁衣,或许他和浅浅这辈子真的不可能吧,天意不可为啊。
好吧,若他没背叛浅浅,说明的确付出了感情,自己也就别瞎掺和了,只希望这俩人真的能幸福吧。
这个江昊宇倒是会做人,为了不惹浅浅生气,居然跟他这么客气,瞅向手里的烟头,还给他点烟,啧啧啧,比天下红雨还难得,搞得现在他不放手都不行,否则就是不识好歹,看样子以后生意场上不会再争锋相对。
情场失意,那就商场上一一讨回来。
庄浅坐在驾驶座上不停的看表,到底出不出来?她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的,全对她小时候的课桌感兴趣,不知道那是她人生中的污点吗?要是让飞霜她们知道她以前的德行,还不得活活笑死?
“把后备箱打开。”江昊宇轻而易举地将桌子抗在肩上,抬手敲敲车窗。
“你有病吧?你拿它干什么?”就算感兴趣也应该放在公司,回头找人来搬,他是吃饱撑的吗?
某男却乐在其中:“这可比真的结婚证要有纪念意义,赶紧的。”不拿才有病,果然,心情好了,连天气都要晴朗许多。
“你小心点开,后备箱没关紧,本就惨不忍睹,再磕几下,恐怕得散架。”拉好安全带,享受着美人的服务。
庄浅瞪了一会,懒得跟这种神经质的人浪费唇舌,将车子开了出去。
江昊宇出神地凝视着方向盘上戴着戒指的小手,心里感慨万千,他和庄浅的情路咋这么多波折呢?且一次比一次凶猛,好在每一关都能顺利闯过去,折腾了这么久,又坐一起了,至于能不能和好如初……当然没问题,只要他不放弃,总能功德圆满。
“媳妇儿!”
‘呲啦!’庄浅差点追尾,控制好车速才扭头呵斥:“你是不是出门忘吃药了?”有拿着离婚协议书还叫这么肉麻的吗?莫非……他真的疯了?佘玄赢是说要给他找心理医生的。
江昊宇脸上有了尴尬之色,怎么就叫出口了?他可没忘记如今两人关系还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喜欢他不代表就要跟他过下去,急不得,一步步来,反正以前结婚那会他也没追过她,这回趁机补回来,反正他也乐此不疲。
“那个……叫习惯了,你安心开车吧。”至于要去哪里,他没心思去管,这要怎么追呢?总不能像小男生追小女生那样吧?平时给买点巧克力和花儿,或者看个电影,出去散个步,这些也不适合他们这个年龄。
都三十多了,不,朋友们都说女人就喜欢这些,招不在新,没事就去约个会,开个房……不行不行,庄浅现在肯定认为他哄着她是因为那档子事,谁叫他只对她有感觉呢?话说的确有很久很久没做过了,庄浅的皮肤很滑,摸起来手感一流,而且她也很满意他的技术。
平时装得挺正经,无欲无求的,结果哪次不对他的美色动心?不是春药,呵呵,这个乌龙也不是全然没好处嘛,那欲拒还迎的样,想想都*。
感觉到一道奇异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下意识偏头,看那视线……该死,暗骂着调整坐姿,而女人还瞬也不瞬的盯着瞧,清清嗓子,瞅着绿灯亮起,指指前方并说道:“男人都这样!”
庄浅发现这次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继续驾驶,她就没见过这么龌龊的男人,仿佛随时都在发情状态,只要得到对方首肯,他就能立即把裤子一脱,提枪上阵,半点不带酝酿的:“你这病得治!”口气充满了嫌恶。
“我要没反应才该治,而且这也没什么可耻的,证明我身强体壮,精力充沛,是男人的骄傲。”自私的女人,就为这事,她都说多少年了?既然这么看不起,那她想要的时候有本事别缠着他,垂头长叹:“可怜的兄弟,被需要时你是威武雄壮,不被需要时,你就是罪恶的根源。”
“江昊宇!”庄浅大拍方向盘,放声咆哮。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成吗?都快三十了,还这么容易害羞。”
噢上帝!某女闭目深呼吸,狠辣地剜了一眼:“你哪只眼看我害羞了?”
江昊宇不回话了,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观赏着窗外景色,哪只眼?心眼呗,没今天那一出,他是真的理解不了这个女人,心事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喜欢就说呗,藏着掖着谁知道?算了,从今往后他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此人。
他也懒得去猜她的心思,只要知道她爱惨了他就够了,遇事不懂解释就不解释。也不知道是谁给惯的臭毛病,难受得要死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其实跟这种人也不是很难相处,不必刻意的小心翼翼,只要永远信任情比金坚,然后做好自己,跟异性保持距离,偶尔来个小情调,一起出去散散心,日子自然就能融洽。
“庄浅,以前是不是没什么人相信你?”问完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吗?庄龙毅将她的告状统统当作恶意诽谤,苏雪只会一味的鞭打她的心,而自己这个她最喜欢的人,没有一次信任过她,甚至还总以护着庄云为由去轻视她。
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就那么三种,父亲,爱人,儿子。
可没一个相信过她,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长大,从小就习惯了隐忍也能理解,受了委屈也憋着,无人能吐露,更无人能给她撑腰。
“什么意思?”
江昊宇皱眉:“你有没有发现长大后,你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哪怕是最细微的事,只要是令你心里不痛快的,你就习惯不宣泄和表达出来。”
庄浅愣了一下:“有吗?还好吧,而且不是什么大问题的话,心里暂时不痛快,过段时间就会忘掉。”她又不是话痨。
“那只是对你个人而已,比如咱们两个,其实我知道我肯定有很多地方令你不满,但你又不说,也不闹脾气,我肯定也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所以会一错再错,你若能真的忘掉还好,可有些事你只是过几天不生气而已,不代表那些记忆会消失。”
“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本来就是,人长着嘴就为了吃饭和沟通的,否则要它干嘛?当你心里那些小问题积累过多了,爆发时,能把人炸死,你这是典型的一棒子把人打死的节奏,人都会犯错,只要发现错误的那个人提出来,别人才知道改正是吧?”
庄浅长叹:“我和飞霜他们在一起时,从没这么麻烦过。”
“那是因为他们不跟你过日子,所以很多事情不会去计较,我就给你打个比方,沈辰旭那事,你还别不信,他现在指定恨你,如果你早点告诉他真正原因,他就没有恨你的机会,有些负面的东西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交流,而你却扼杀了这一点,因此矛盾才会越来越多。”
傻瓜,当真什么事都积压在心里就会舒坦吗?哎,他是真的差点就错过了,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他,强抓着可能导致她没命,他才不得不松手。
庄浅很少去想这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自闭,如今被人一点点拨开心房,多少有些郁闷,她一直都是这样,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经江昊宇一说,看来她自身问题还是挺多的。
“我知道造成你这种心理我自己也难辞其咎,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什么事都独自去承受,也没必要隐忍,否则在一起也没乐趣可言,比如你不喜欢我在近距离吸烟,你跟我说,我下次肯定就会离远点,你讨厌我不让你朋友来家里,我也是有想法的,不接受的话,你有理可以跟我争辩,只要你能说通,我还能拒绝吗?”
“这种事还需要争辩吗?”
“你看你看,心里果然不乐意吧?当时你朋友来家里,那么多人,我正在处理公务,心里特烦躁,而你们还在唱K,我就说了句以后不要让他们来了,谁还没点脾气?你就一句知道了,我就更生气了,你可以好好说,下次我办公时你们绝不闹,亦或者说两句好听的,知道什么叫相互包容吗?”
庄浅抿唇不语。
江昊宇继续教育:“不用想我也知道你那群朋友不待见我,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有一部分是你自己造成的?当时你逆来顺受的,我有一部分是生气,一部分是你听话我就不说什么了,所以才一直延续,还有不让你在外面太晚,我饿了一下午,回到家没东西吃……”
“我明明告诉你晚上给朋友过生日去了,你不会自己在外面吃?”
“那不是喜欢吃你做的饭吗?你应该觉得自豪,好吧,言归正传,当时我给忘了,回到家什么都没,心里很生气,可也没打电话吵你,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以为能吃饭了,结果你醉醺醺的,我能不生气吗?多伤身是不是?所以就叫你以后不许晚归,其实只是气话,你这丫头立马就说知道了,你除了‘知道了’三个字还会说什么?”
“你别搞得自己多高尚。”
“我没否认自己的错误,我也有错,可你不给我改正的机会,只会顺着,逐渐给我养成了习惯,倩汐那话,我只会命令你,庄浅,你有不满可以发泄出来,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自己给惯出来的,你别全赖我。”
庄浅惊讶地转头,能用这么理直气壮的口气说出这么臭不要脸的话,也就江昊宇了:“难道我成天跟你吵架,你就高兴了?”他有被虐倾向吗?
江昊宇大言不惭的耸肩:“夫妻本来就该这样,就算闹起来,也是床头打床尾和,你见谁家媳妇儿跟你一样?你以为你是小白菜啊?成天上演苦情戏,我又不是恶霸,用得着你鞍前马后的伺候?”
“伺候你还不满意?”
“夫妻是相互的,光我高兴有什么用?你不开心了,我能高兴得起来吗?那三年里,我过得特压抑,虽然你一直很听话,可就是兴奋不起来,就一个原因,你不开心。”
“你那时候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江昊宇摸摸下巴,对答如流:“相爱的人有心灵感应,就算我看不出来,但能感受到,算了,说太深奥你也听不懂,就好比上床,若是有一方不喜欢,那另一方绝不会有太大兴致,你明白了吗?”见她开始沉思,就知道她还是听不懂:“比如,你是喜欢跟对你有兴趣的人那啥,还是喜欢花钱找牛郎?”
“有分别吗?”不都是男人?
“废话,对你有兴趣的是因为认可你,能从你这里得到快乐,牛郎是给钱就行,难道你看他跟你上床前还吃伟哥不扫兴?说明你这身体无法勾起他的*,即便他最后再怎么勇猛,不也没意思吗?”真费劲,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
庄浅见前方堵得厉害,也就没无视男人:“下流!”
下……江昊宇心中再次长叹,就这样的还想当董事长,她也好意思坐那个位子:“我只是在跟你打比方而已,夫妻就是这样,并不希望对方做得多好,只要双方都开心就成,那你不能说令你开心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做,每天当米虫,那我就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