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透我,我又何曾看透过你?
即使看不透,他依旧感觉得到,庄浅深深爱着他,这样就够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扭转乾坤的,庄浅,我会让你继续爱下去,直到老死的那天。
后来一路都不再开口,江昊宇是真不知道能说什么,而庄浅则是真不想浪费唇舌,完全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
‘嘟嘟嘟嘟……’
“喂!”
‘大哥,你究竟在搞什么?我都要被你气死了,我们就在你家,快回来吧,咱爸已经气疯了,你……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江昊宇背脊开始发寒,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转到他这里了,忆起当年老爷子皮带挥江倩汐的画面,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但转念一想,当年倩汐被打,韩铭立马就投降了,那是不是自己待会吃顿皮带,庄浅也能……:“马上就回去了。”
天呐,窦娥也没他冤吧?啥都没干,就得背这么大个黑锅。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关键时刻都刹住车了,怎么看都罪不至死。一个要离婚,一个要拔了他的皮,千夫所指。难怪柳玉洗澡时,他浑身冒冷汗,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嘟嘟嘟嘟……’烦闷的按下通话键:“怎么?你也要来教训我?”
佘玄赢:‘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昊宇,你这事办得有点过了。’
宫凌风:‘你这样让嫂子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全市都知道你和暗恋你已久的柳玉滚床上去了,你想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独孤衍:‘我们三个正准备去你家,你要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好好跟庄浅说,我们会帮着你的,哎,你这小子,简直是胡闹。’
“别别别,家里正乱着呢,老爷子估计把家法都准备好了,给兄弟留点面子,别来了。”该死的,别让他抓到那个记者,否则非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佘玄赢:‘我估摸着老爷子这次也不会放过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真不打算跟她过了?’
“回头再跟你们说,挂了!”
‘嘟嘟嘟嘟嘟……’
见是莫影川,不得不继续接。
夜飞霜:‘江昊宇你个王八蛋,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你这么做,让庄姐以后怎么办?不逼死她你不甘心是吧?’
莫影川:‘别说脏话,手机给我,昊宇,这回你可算出名了,不但咱们市里,全国都跟着沸腾了,你也不看看那柳玉是什么人,她是公众人物,如今全国都知道这事了,看你怎么收场……’
江昊宇头疼欲裂,干脆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他要早知会闹这么大,昨晚的事也不会发生,苦笑道:“这事恐怕是说不清了,庄浅,说真的,你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吗?结婚三年还分房睡,我是个男人,也有生理需求,别这么绝情好不好?”
三年之约是谁定的?某女心中冷哼,依旧不理会。
“行,我自作自受,跟你无关。”只要不离婚,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好歹也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还就不信老爷子舍得打死他,再说了,国耀也不能没有他。
家里谁不是靠他来养的?别看韩铭刚正,可赚那点钱够干什么?别说养着江家了,自己家的房贷还没还清呢,可万一老爷子气糊涂了怎么办?不不不,怎么着也得顾及到两个小崽子吧?他死了,谁来照顾他们?
而且庄浅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的,只要她心软,这股狂风就算是刮过去了,光是想想小宝贝儿扑在他身上替他挡着的画面就乐不思蜀,啧啧啧,头一回这么期待被揍。
下了车,庄浅就抱着孩子往屋里走,对于出现在院子里的一群人并不觉意外,冲裴青莲笑道:“妈!”
“小浅啊,你……哎!”虽然孩子在笑,可裴青莲知道,事情比想象中的要严重,那个笑代表的不是绝望,而是劫后逢生,她倒是希望她哭哭啼啼的讨说法,这可怎么办?跺跺脚,冲过去拧住不孝子的耳朵往大厅里拉:“你这个畜生,给我过来,反了天了。”
江昊宇也不躲,因为疼痛,一直锁着眉头。
江倩汐万分愧疚的想把江禾从庄浅怀里接过,哪知人家压根不放手,只好心疼地将人环抱住:“大嫂,是我们江家对不起你。”这么好的女人,大哥怎忍心来伤害?
在江昊宇被拽着越过韩铭时,忽地腹部一痛,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仰头怒道:“韩铭,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最好少唔……”
韩铭神色冷冽,不等其说完,弯腰一把将人揪起,抡起拳头就开始在对方腹部招呼:“是啊,家事,大哥别忘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语毕,咬牙将人踹进了客厅,那力道,直令院子里几个女人大跌眼镜。
冷清月呼吸一滞,她一直就知道韩铭身手不错,老想找机会切磋切磋,可人家不屑应战,今日一见,自认为并非他之对手,无论是出拳的速度还是准确度,都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散发出的那股狠劲,连她看了都不敢轻举妄动。
老板,这次错的本来就是你,别想我帮你。
韩铭早就怒急攻心了,若江昊宇不是他兄长,今日非打残他不可,瞪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男人,走向庄浅:“大嫂,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都赞同你。”
“今天还是第一次看你出手,韩铭,难怪你这么快就升为队长了,身手不错。”她都要以为他的腿和拳头是铁做的了,微微一笑,抱着孩子进屋。
“呜呜呜呜大嫂现在一定很难过,韩铭,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帮到她?”江倩汐哽咽着依偎进丈夫的怀中,谁来告诉她,该怎么抚平庄浅心里的伤?
韩铭却好似能明白庄浅一样,另一半的背叛究竟有多痛,他比谁都清楚,那是种想死又万般不舍的悲哀,庄浅,不管江昊宇对你如何,你都是个好女孩儿,心地善良,胸襟宽广,从不无理取闹,受了委屈也只会放在心里,不给人添麻烦。
失去了这一个,你会拥有更好的。
他希望她不要走他的老路,那样太难熬了,女孩子承受不住的,好好的,怎会发生这种事?江昊宇究竟哪里对她不满?这种媳妇别人求都求不来,得到的人却如此糟蹋。
“韩铭,你不是还有事吗?听说你最近在一个叫青阳帮的地方办事,要不你先走吧,要是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就不好了。”冷清月拍拍男人的肩膀提醒,英雄惜英雄,在今天之前,她其实对韩铭没多大好感,因为她不相信这个人是她的对手,而人家总不肯跟她较量,所以不太喜欢。
只是经过刚才,她对这人有了敬慕之心,自是不希望他有不测。
韩铭摇摇头:“没事,去了也是看场子,还没混到引起头目注意的地步。”这个时候他能走吗?庄浅并没有来出头的娘家人,今天说什么他都要给她讨个说法,没错,在他心里,庄浅是大嫂,也是妹妹,更是带他走出黑暗的恩人。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抛下她独自面对。
江倩汐不知道该帮着谁,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她恩重如山的大嫂,当然,错肯定在江昊宇身上,但她真的不希望他们分离,孩子都有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呢?这种例子又不是没有过,大哥,看到当初的我,你怎么还敢……
屋内,庄浅被裴青莲拉着坐在了沙发上,只冲对面黑面煞神的老爷子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跪下!”江荣铁青着脸命令。
江昊宇翻翻白眼,三十一了,还得像个孩子一样被教训,平时的话,早转身走人了,可这次不一样,关系着后半身的幸福,面无表情的跪地:“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柳玉什么都没干,若非不信,那尽管招呼吧。”
“闭嘴!”裴青莲低吼,这个时候还狡辩,知不知道很有可能这个家就会变天了?
江荣没有大吼大叫,而是很冷静的看向庄浅:“小浅,不管你们的未来是什么,但今天你还是我江家的儿媳妇,他干出这种事,做为父亲的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可能真是我们教导无方,让你看笑话了,两个孩子,全都这样,说真的,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说着就起身,从桌子上一堆的棍子里抽出一根,来到江昊宇身后:“昊宇,你可知道你爹我看着你出生那一刻有多兴奋?甚至还去庙里烧香感谢菩萨的恩赐,从小到大,我就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说完咬牙抡起棍子就是狠狠一击。
“嗯哼!”背部传来的钝痛令江昊宇呲牙,垂头静候更多的痛楚。
“宠着你,惯着你,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是我江荣的儿子吗?这辈子,你爷爷死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而你,却让我操碎了心,实属不孝!”语毕,又是一棍子。
‘啪!’
“唔!”某男收拢剑眉,只是两下,额头已经开始落汗。
裴青莲已泣不成声,她虽然想到过儿子儿媳可能会走到离婚那一步,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毫无挽回的余地,为什么她教育出的孩子全都这样?
“我的一世英名全毁在了你们这两个孩子身上,对你们越好,你们就越叛逆,这些就算了,我当你们年轻不懂事,但现在还年轻吗?三十一了,做事仍然没分寸,老婆孩子都有的人,还在外花天酒地,我也不管你今后是否能更改,今天过后,你我再无父子情谊,这些就当养育你的酬劳。”
老爷子放下话后,就开始阴着脸猛击,起了褶子的脸上有着两道泪痕,好似以后这个人他当真不再多管一样。
‘啪啪啪啪!’棍子断裂了又去拿另一根,击打声毫无间断的意思,似乎不把那一对棍棒打完誓不罢休。
江昊宇早痛得满头大汗,呼吸越来越急促,鼓着腮帮子默默承受,半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当然知道老爷子没开玩笑,更听到了父亲的喘息中带着鼻音,是啊,印象中,他只为他落过泪,当年为倩汐昏倒都不曾哭,还是说他真令老爷子如此心寒?
恍然间,好似明白了自己的种种恶劣事迹,柳玉说得对,他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最先想到的只有他自己,当年气二老,是因为他们在他出生就给他规划好了未来,而他只能按照他们规划的那条路去走。
几岁上学,上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他没有丁点自由,只想着是他们剥夺了他的选择权,他想学画画,可不管画得多好,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他想当摄影师,想做演员,全都被他们驳回了。
他喜欢庄云,他们不满意,诸多矛盾闹得最后自己不愿回家,哪怕是在倩汐也离开后,他依旧不肯常回家看看,现在想想,实在混蛋。
毕竟他没拒绝过老爷子给他留下的事业,还几度庆幸有个不错的老子,让他少奋斗了几十年,很享受那种站在顶峰的感觉,却从没想过那一切都是这个老人给予他的,那几年他们一定很痛心吧?幸幸苦苦拉扯大的孩子没一个孝顺的。
这打,该挨!
但都打断了三根了,够了吧?再打下去,骨头真要断了,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再又一棍子下来后,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前栽去,‘砰’的一声,额头撞击到桌角,尖锐的痛传遍四肢百骸,不一会,血线就顺着眼角蜿蜒而下,就这淌血的速度,看来伤口还不浅。
双臂无力的支撑着地面,刚想爬起来,后背再次被击中,长叹一声,干脆趴了下去,老头子是铁了心要废他,忽见不远处的人有动静,昏眩间,唇角微微勾起。
庄浅抱着开始哭喊的江禾头也不回的奔向二楼,对于大厅里发生的惨案,真真是置若罔闻。
上翘的唇角一点点垂下,江昊宇就那么瞅着女人一步步离开视线,记得以前有次他学切菜,不小心把手切了,庄浅则惊恐的抓着他的手指吸吮,深怕伤口被脏东西感染,也记得有几次他生病了,她寸步不离的守着。
而如今伤成这样,她却看都不看一眼,一定是把她伤得太深了,不是说爱之深责之切吧?一定是这样的,他绝对不会怀疑庄浅对他的感情,那声‘老公’叫的那么自然,怎么可能有假?
但如果爱的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来解救他吗?肯定是她料定了老爷子不会杀他,哎,闹成这样真没意思,悔啊!
‘咔吧!’
“别打了,别打了,骨头断了。”裴青莲抱住还要施暴的江荣。
江荣这才看到儿子的头颅倒在血泊中,后背也被血水染红,将棍子扔掉,冷声道:“叫救护车。”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扭头便离开了大厅,踏出门口时,抬手擦了把脸。
韩铭将江昊宇扶到沙发上,这打得未免有些过了吧?
“大哥?大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大哥?”江倩汐叫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屏住呼吸将手指伸到了其鼻孔前,呼,还活着:“没事没事,昏过去了而已。”
冷清月看向二楼:“救护车马上到,要叫庄浅一起去吗?”
裴青莲摇摇头:“不用了。”她要是会管的话,刚才就阻止了,这段婚姻要结束了吗?早知如此,她又何苦费那么多心思撮合?臭小子,这回可是谁都救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听着救护车独特的鸣笛声逐渐消失,庄浅才拉开卧室的门,大堂里已空无一人,全都走了吗?那滩血迹妖冶得刺目,抬手紧紧抓住栏杆,一定伤得很重吧?
不可以,庄浅,不能心软,否则就真没回头路了,他不属于你,用不着你去担忧,放手吧,都到这地步了,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最起码如今还剩有那么一点点尊严,再输下去……
“呜呜呜呜!”捂住脸顺势滑倒,太可悲了,到现在她还在为他担心,她真的不明白,爱一个人怎会这般苦涩?哪怕人家压根就不爱她,一再的欺骗,却依旧狠不下心,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她以后再也不要尝试了。
搞到这一步,怪不了谁,只怪她不会爱惜自己,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腆着脸把心捧着给人凌虐:“不会了呜呜呜呜再也不会了,江昊宇,我庄浅要再给你如此欺辱,就他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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