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里您不能走,这里是员工通道,禁止客人入内,请走前门。”
冷清月没有停留,直上二楼:“我找你们老板!”
杨硕和夜飞霜恰好从楼上往下走,见一个保安极力说服来人,都狐疑的弯腰查看。
“嘿,这不是江昊宇身边那个女保镖吗?是叫冷清月吧?她还真来了?”夜飞霜一脸烦闷,这些人有完没完了?
对于此人,杨硕向来没什么好感,倒不是讨厌,单纯的排斥,堂堂大男人给人撂倒两次,能喜欢到哪里去?活了半辈子,头一回在一个女人面前栽跟斗,抓抓板寸头,越过时,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腕:“我说你们干嘛呢?玩孩子保卫战呢?”
刚走了个老太太,这会儿又来个女战士,都说会打掉了,听不懂人话是吧?
夜飞霜是见识过此人之厉害的,所以不敢前去正面冲突,恰好也该她上场了,看看时间,拍拍杨硕:“你自己处理。”后拔腿走人。
“松手!”冷清月似乎不太习惯被人抓着,因此口气有些严肃,更透着警告。
杨硕看看一旁的手下,该死的,这个女人就不能在人前稍微给他点面子?嘴角抽了下,力道收得更紧:“松手可以,立马从这里出去,你要是来消费,那么就请正门……”
“杨哥,她可能喝多了,您别这么凶,会吓着人家的。”小保镖有些不满上司的态度,站出来体现优良的绅士风度。
冷清月倏然抬头,冷漠的与高了些许的男人对视,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这个男人都喜欢和她作对,都说了要来见庄浅了,还故意刁难,乱给她取绰号不说,还诅咒她嫁不出去,说别人时也不先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他以为他多讨女人喜欢一样,就这流氓样,有女人看得上才怪:“最后说一次,松手。”
“我就抓了怎么着?我发现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够嚣张的,为所欲为,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行,你在你的地盘想怎么狂就怎么狂,但这里是老子的管辖范围,这里不欢迎你,立马给我滚出去。”不容拒绝的指向外面。
“杨哥,别啊,你弄痛人家了……天呐!”
冷清月只是稍稍用力,杨硕便被甩下了楼道,也不知是哪个没公德心的在台阶上扔了块西瓜皮,因此脚下一滑,整个人就那么三百六度的往下翻滚。
小保镖回过神才倒抽着冷气冲下楼道,等把上司搀扶起来才发现对方额头开始淌血了,不是吧?杨哥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下手狠着呢,三河街的人几乎无人敢招惹,这会竟给一个女人一招就撂趴下了?
冷清月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心里一阵发紧,她只是想摆脱那野蛮人而已,没有闹场的意思,而且……她好像是来求庄浅的,怎么办?闹成这样,庄浅肯定不会跟她走的。
“妈的!”杨硕摸了一把前额,果真见红了,瞪着楼道上的女人怒吼:“把她给我轰出去。”
闻声赶来的十来个保镖纷纷上前抓人,个个嫉恶如仇,胆子不小,竟敢跑这里撒野,很顺利的就把人彻底钳制住了,一青年更是扯住了女人的头发咆哮:“小娘们挺凶是不是?来来来,再跟哥哥横一个看看。”
“呸!”杨硕吐了口唾沫,还是第一次看到冷清月被人蹂躏,心里有小小的得意,一步三摇的上楼,到了女人跟前才冲抓人头发的手下打眼色:“放开她,免得人家说咱们以多欺少。”
“老实点!”青年甩开手。
冷清月发丝已经被扯乱,但依旧保持着冷静,不耐烦的问:“你想怎样?”
杨硕伸手整理整理女人的衣襟,扬唇笑道:“不想怎样,这里不欢迎你,请吧?”再次指向外面。
“我有急事见庄浅,并非来闹事的,刚才若有得罪,还望见谅。”束缚解开,冷清月颇为厌恶的理理头发,说着就健步如飞的朝楼上走。
“这女人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道歉时一点诚意都没,世上怎么有这么难缠暴力的女性?回过神来,人已经离开了视线,立马快步跟上:“姓冷的,我警告你,不打你那是因为老子不打女人,这里不是你家菜市场。”
屋内,庄浅正给冷清月递水,听着杨硕骂骂咧咧的进屋,秀眉拧起:“又跟人打架了?”
“庄姐,这人太张狂了,你别怕,今天我就不信治不了她。”挽起袖子就要过去拽人,态度强硬。
冷清月看庄浅有赶人的意思,立马起身辩解:“我是有事找你,来时就说明了来意,庄小姐,我不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人。”
庄浅给杨硕递了张纸巾:“把血擦擦。”后扭头若有所思的看向冷清月,虽然这个女人的确很能打,可也算小相处过几天,即使杨硕头上见血,可她愿意相信冷清月的话:“我知道。”
“庄姐你……”杨硕愣了,他都被打成这样了,她怎么还帮着外人?
“够了杨硕,你不像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最近怎么了?老是跟她过不去,你吃饱了撑的?”某女出声呵斥,以前杨硕只是看起来很凶恶,实则很尊老爱幼,对待女性更是忍让有加,唯独对这冷清月,到处挑人家的刺儿。
不就是给人撂倒过么?连这点都输不起,还算什么男人?
杨硕点点头,摸着后颈自嘲的笑笑:“我他妈的确是吃饱了撑的。”末了踹了一脚旁边的矮凳,转身潇洒而去。
他不想看到冷清月的确有几分私心,可也不至于处处针对,没意思。
他只是看不惯江昊宇身边的人而已,也不看看是谁把她肚子搞大,人家如今全家出动就想要孩子,谁把她庄浅当回事了?为了这些人,她居然来骂他,行,以后这些破事谁爱管谁管。
“不好意思,他平时不这样的。”庄浅揉揉眉心,就说吧,孩子一天不拿掉,日子就别想平静。
冷清月喝了口冰水,半开玩笑的说:“你这管理能力有待加强。”后指指被踢翻的凳子。
庄浅则有些愠怒的回应:“我怎么管理手下,不用你来教,而且在我心里他不是我的员工,是我的兄弟,在你眼里或许我身边的人都很没家教的样子,可是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家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冷清月尴尬的垂头,虽然是有那么点意思,可也不能怪她吧?那些个男男女女的,女的穿着暴露,男的都跟流氓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家养育出来的。
“他们大多数的确没得到多少良好教育,基本都是孤儿,就拿杨硕来说,他连他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得到好的教育?虽然他打不过你,可他还是会为了保护身边的兄弟姐妹出手阻止,他讨厌你大多还是因为你是江昊宇的人。”
冷清月吞吞口水,的确没想到这些人身世这么悲惨,虽然她也没父母,可却有不少叔叔伯伯关照。
庄浅做了个深呼吸,继续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他也知道,所以才希望你离开,虽然用的方式不对,可也情有可原,你别跟他一般计较,还是那句话,这个孩子我……”
“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孩子的事而来。”冷清月立刻澄清。
“呵呵,得了吧,刚才那位大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又不是傻子。”
“真的不是,老板他……老板他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发脾气,本来他是想直接来找你的,大概是碍于你有孕在身,不想刺激到你,所以就要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要说别的理由,庄浅或许不信,但这个事,她深信不疑,且能让那混蛋气成这样,指定跟庄云脱不了干系,一直不都是这样吗?六年前哪次他受了庄云的气,不是来找她撒的?搞得她就是排除他心中所有郁结的良药一样。
还真每次都很成功,像上次,他气成那样,结果打一架,人家就跟没事人一样,至今都搞不懂原因。
而她每次太愤慨时,也喜欢去找他的麻烦,完事后就什么都坎儿都过去了,可她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痛恨,可他能令她得到宣泄,就这么简单。
“我看我像个出气筒吗?”庄浅翻白眼。
“我没这么想,虽然无法理解,但是老板说要见你。”
“我想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疯吧?以前都怎么处理的?”六年不见,他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冷清月点点头:“他脾气的确不太好,经常发狂,要么几天几夜酗酒,要么去打擂台,不把自己搞得起不来不止,说是自虐吧,又不是,反正他肚子里有火就一定得宣泄,否则全公司的人都得跟着倒霉。”
庄浅嗤笑:“那以前怎样以后就怎样,你们倒不倒霉,跟我无关。”真有意思,他找她就去,那她成什么了?气才好,他越不痛快,她就越高兴。
“这次不比以往,情况很严重,如果不是十二号有个竞拍活动,我也不会来请你,明天他必须到公司,本来就有很多人反对他,如今好不容易说通,若他再不当回事,恐怕连少有的几个支持者都会失去。”
“关我鸟事?”
冷清月继续自说自话:“这是老板接手公司以来,第一次接手的大生意,马虎不得,成功了他才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他这人你也知道,最是见不得别人低看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好好的干,何必自己打自己的脸?”
“庄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他也不是神,站得越高,压力就越大,事业这块,他一直做得很好,我是真不希望他因某些事而落马,若是这次大伙看不到他的积极用心,肯定会去找老爷的,老爷本就对他诸多不满,兴许就真不让他插手过大的买卖。”
庄浅掏掏耳朵,漫不经心的道:“江家就他一个儿子,做的也本就是大买卖,放心吧,迟早江家都会放手让他去干的。”真把她当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了?要江昊宇真是那种爱意气用事的货,能坐上董事长的位子?
且这些年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哪有她说的那么不堪?
冷清月心虚的别开脸,好吧,她只是个保镖和司机,又不是律师,嘴皮子功夫上,她不如庄浅,几句话就给人看穿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十万,你就当跟我出去兜兜风,放心,他不会对你出手,更不会对你做那种事,就是纯属去转一圈可好?”
懒得再交谈了,多说无益,不如直接点。
十万……看来那家伙今天是非见她不可了,即便不去,待会也会杀来,若是到下面闹事,还不得把客人都吓走?反正有钱不赚王八蛋,起身道:“成交!”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不打架时找她能干嘛。
冷清月见对方把手伸来,还真现实:“给我个帐号,回头转给你。”突然又有些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老板了。
随着豪车飞驰而出,刚来询问结果的沈辰旭缓缓关上车门,视线定格在那辆劳斯莱斯的车牌上,这么张扬的号码,市内可不多见,像他,有钱都买不到,男人嘛,哪个不爱车?劳斯莱斯加五个八,除了国耀那位还有谁?
说起江昊宇,他不是不知道,虽说只在高中时见过一面,可对那人印象并不好,太狂了,令人生厌,多少次拒绝和国耀合作了?只因不想和那种人来往。
也听过浅浅和江昊宇的一些事迹,可都是小时候的事,因此没太在意,万没想到他们至今还有联系,浅浅为何上江昊宇的车?
“你可真大方,钱是自己的吧?”庄浅玩味的冲某司机挑挑眉。
冷清月笑着摇头:“你可别乱想,钱是我的,但并非是我喜欢他才千方百计请你去,我只把他当哥哥。”
庄浅干咳一声,好吧,她思想龌龊了,但冷清月这么美丽的女人,江昊宇怎么会放着不吃呢?说他一心一意,可庄云又说他经常在外拈花惹草,即便江昊宇不喜欢冷清月,可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又有几个女人不会被金钱地位所迷惑的?
“你怎么会给他当司机?”太暴殄天物了。
“我爸爸是江伯伯的司机,他去世后,江伯伯就一直培养我,其实我跟你的那些朋友一样,也无父无母,至于为什么当老板的司机,不说大话,我一个月的收入绝对在你的酒吧之上,所以没理由跳槽。”说到工作,冷清月还是很自豪的。
真的假的?早知道她也去给人开车了,弄个酒吧累死累活,却只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得跟一群兄弟姐妹分,啧啧啧,冷清月不但能打,还是个超级富婆,本来有刹那冲动把她和洪笑天撮合撮合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看得上笑天?可惜了,二洪是大伙中最有学问的一个,且优雅礼貌,就该找一个优秀的女人。
好在那家伙人缘好,勾勾手指,姑娘就大把大把的来,只有杨硕最令人头疼,看缘分吧,飞霜不是说婚介已经来信了么?三天后就把他绑去相亲,再不谈恋爱,他都该成和尚了。
悲剧,在酒吧工作这么多年,那家伙居然还是个处男,看看人家笑天和玉仁,妞儿一把一把的。
“想什么呢?”冷清月见女人一直来看自己,且眼光诡异,不由询问。
“哦,没什么,本来想着给你介绍个对象的,不过你指定看不上。”若按她说的,她一月收入在整个酒吧之上,那么如今不是亿万富翁也是千万,哪里看得上那群穷小子?
果然,冷清月笑而不语,没有直接拒绝,却也不接受。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对于看不上江昊宇的女人,她都很有好感,简直是知己。
冷清月将车子转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回道:“女人嘛,无非就是喜欢那种能把自己征服的。”
那她可不好找,至今没见哪个男人比冷清月更能打,估计就是江昊宇也不是她的对手,原来太厉害也并非好事。
“到了!”冷清月将车子停靠在别墅外,指指隔壁一栋:“我家就在那里,你有事可以来找我,走的时候我送你。”
庄浅从进入别墅区时就各种羡慕嫉妒恨了,人比人气死人,要知道这块宝地的房子寸土寸金,做梦都想在这里买一栋,几乎当成了这辈子的奋斗目标,路过外面多次,没想到真会有进来的一天。
不但江昊宇有,连他身边的一个司机都……没关系,和好兄弟们有个约定,等有钱了大伙一起出钱在这块买一套,然后做为大伙的家,虽然有些……遥远。
下地后,冲冷清月摆摆手:“记得打钱。”只要那混蛋不过分,她会好好办事的。
一步步靠近大门,心情说不出的糟糕,庄浅,你怎么可以为了十万块钱就出卖原则呢?十万啊,不是小数目,能不动心么?反正只是来逛一圈,又不干别的,揉揉头发,推开大门,望着比她酒吧还大的院子,再次觉得上天不公。
江昊宇这种人渣,凭什么拥有这么豪华的房子?可惜老天就是溺爱他,含着金汤匙出生,长大了直接成为总裁,后荣升董事长,一辈子都不需要怎么奋斗就站在了巅峰。
正要敲门,竟见是微微敞开的,双手插兜用肩膀顶开,见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再次皱眉,搞什么?不是他让她来的么?莫非……拳头开始紧握,随时出击。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袭击者出现,凭着感觉在墙面四下摸索,愣是找不到开关,烦闷的掏出手机,刚要照亮时……
‘啪啪啪啪!’
屋内顿时金碧辉煌,暖色的光线令本就华丽的大堂犹如皇宫,水晶吊灯比家里的餐桌还大,连各个角落都安置着大小不一的灯具,跟城堡有得一拼,甚至比她幻想中的房子还要高大上。
即使不懂画,可也知道墙上那几幅价值不菲,有一副还是她在电视上见过的,当时拍到了七百万吧?名家手笔。
整体以淡金色为主,被灯光一照,这哪里是住宅?根本就是仙境,是记得庄云画过这么一副画的,猛然看见,还当在做梦呢,没想到十多年后,那幅画能成为现实,想必她还没见过吧?
江昊宇混蛋归混蛋,可他若爱了,真的会义无反顾,哪怕是一幅画,他都能牢牢记住,可惜这个惊喜他给不了了,庄云压根就不喜欢他。
“喜欢吗?把孩子生下来,这里就是你的了。”男人放下遥控器,抬起酒杯灌了一口。
庄浅闻声瞅向沙发,江混蛋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西装外套被扔到了茶几下,衬衣大开,原本白皙的胸膛被照成了蜜色,西装裤松松垮垮,灰色内裤若隐若现,不得不说这家伙有一副绝佳身材,根据六块腹肌可见时常是去健身。
桌上摆放着三瓶红酒和一个醒酒器,他该不会预备把里面的全喝光吧?舌尖顶顶智齿,扬眉走过去坐在了对面的单人沙发内:“十万块,出手可真够大方的,说起来我也不过是个俗人。”
“什么十万块?”江昊宇将小半杯一饮而尽,坐起身继续倒。
“你家司机不给我钱,我能来吗?”庄浅环胸,唇边尽是戏谑。
江昊宇慢慢抬头,瞬也不瞬的对视,忽地笑了,带有少许醉意的模样,笑起来别提多诱人了:“市侩,你这女人除了钱难道就没点别的追求?”
“怎么?追求你吗?”庄浅嘴角扬得更高了。
男人闭目,将怒意压下,无所谓的摇头:“你是真记吃不记打,为了钱,被赶出家门,如今还死性不改,你该不会以为伯父真会给你点股份吧?庄浅,我劝你别做梦了,他们或许都快忘记你的存在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某女翘起二郎腿,指尖蹭蹭侧脑:“或许吧,像我这种没心肝的人,他哪里会分我半点好处?看到我就跟看到耻辱一样,巴不得眼不见为净呢。”
江昊宇额头青筋微凸,凤眼眯起:“你如果合他意,他又岂会不顾你?庄浅,你说你都在想什么呢?我要是你,肯定会把伯父哄得好好的,绝不给他添麻烦,太不聪明了,到头来得到个一无所有,后悔过吗?”
后悔过吗?庄浅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其实江昊宇说得没错,老爸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或许一开始她好好听话,不奢求那些不值得的父爱,或许如今还在庄家,将来也能得到庞大家产,如果重来的话她会怎么做?
应该会把名利地位放在第一位,乖乖在家扮演好女儿,然后再暗渡陈仓,将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偷偷搞到手,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