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将军,刚刚得到的消息,木户孝允先生在医院病逝了。”武士向西乡隆盛报告道。
听到武士的报告,西乡隆盛的脸色一黯,低下头来。
“松菊……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啊……”
西乡隆盛闭上了双眼,双手合什,击了三下,为木户孝允默哀起来。
默哀毕,西乡隆盛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竟然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
“瀚鹏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感到为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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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内的一间和室中,千代子看着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清酒的伊藤博文,眼中闪过不忍之意,可她知道,现在的伊藤博文,是谁也劝不住的。
“松菊!你怎么就这么的走了……”伊藤博文放下酒杯,伏在几案上,失声痛哭起来。
“先生,有道是借酒浇愁愁更愁,还是不要再喝了吧……”千代子看到伊藤博文痛不欲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劝道。
伊藤博文摇了摇头,“千代子,你可知道,我平生至交,唯有东行与松菊二人,东行英年早逝,而今松菊又离我而去,怎么能让我不悲痛万分呢?前路艰难,我要和谁并肩而行啊……”
伊藤博文想起当年的往事,一时间泪流满面。
自从美国黑船敲开了日本的大门,沉寂的岛国掀起了惊涛骇浪,长州藩率先打破了已有的征兵制,开始向社会征集年轻人当兵来报效国家。但日本的军队人数很少,象当年丰臣秀吉率领500人攻击对手,就可以算是大军压境了。日本兵少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日本人少。而在于日本的征兵制有很大的限制,武士基本上都是世袭,农民想当民工可以。想当兵吃皇粮基本上就是做梦。
但到了幕府末期,像长州这样比较开明的藩逐渐打破了武士世袭的惯例。开始向社会征兵,很多农民应征入伍。伊藤博文就是其中一员。
那还是安政三年初秋的时候,天气清爽,满眼金黄。16岁的伊藤博文告别了家人、小时候的玩伴,踏上了一条崭新的路程。伊藤博文的目的地是一个叫相州藩的地方,当时长州的军队奉命管理相州的警备。在这里有三四十人的军队驻扎,管理这支军队的大队长叫来原良藏。来原良藏这人也算得上长州藩的一号人物,他一直倡导打开国门。以夷制夷。后来伊藤博文曾说:“要不是来原良藏老师想不开自杀,功绩必不在木户孝允之下。”
来原良藏和伊藤博文可以算的上是一见如故,两人在酒桌上认识之后开始畅谈人生、理想、治国安邦之道,来原良藏红着一张大脸,拍着胸口说:“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武士!”
当天晚上,两人酒后抵足而眠。
来原良藏不是一个酒后就不负责任的人,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誓言。对伊藤博文来说。他也开始一段炼狱的过程。
来原良藏对伊藤博文的训练可以用“灭绝人性”来形容。每天早上,鸡还没起床,来原良藏就跑到伊藤博文的大营里把他叫醒。激动地说:“跟我学兵法去!”然后两人就开始研读《孙子兵法》、《三国演义》;中午时分,伊藤博文要在来原老师面前背诵四书五经;下午就要锻炼身体和剑术。无论刮风下雨,都坚持不辍。
冬雪飘荡的时候,来原良藏偷偷把伊藤博文的草鞋藏起来,伊藤博文四处找不到,来原良藏则平静地说:“在战场上经常会赤脚与敌人交战!”伊藤博文便光着脚在雪地里奔跑、舞剑。
就这样,伊藤博文苦苦锻炼了一年。一年之后,这支军队宣布解散,伊藤博文启程返回长州藩。
就在伊藤博文临行前。来原良藏交给他一封信,告诉他。去找这个人,只要这个人肯收你为学生。你必成大器。
这个人叫吉田松阴。吉田松阴是日本著名的教育家、哲学家。伊藤博文顺利地进入了吉田松阴创办的学校松下村塾。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他发现,这里的师弟师兄们每天不仅仅学外语、背诗词,他们还秘密地从事着一项高风险、低收益的工作——暗杀。
吉田松阴领导的松下村塾是不折不扣的“开明派”,对幕府的统治非常不满,他们除了宣传学习西方技艺以外,也会偶尔对幕府人员下黑手(暗杀也是日本幕府末期一个很有特点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