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左季皋和船政的恩恩怨怨,他当然知道得十分清楚。
“九帅……”徐占彪上前给曾伯恒见礼,曾伯恒略略拱手回礼,示意徐占彪稍安勿躁,然后便施施然走进了左季皋的书房。
“老亮这是在和哪一个生气呢?”曾伯恒迈步进屋,看了看满地的碎瓷片,笑着说道。
左季皋这才注意到曾伯恒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的书僮看到曾伯恒进来,象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回过神来,飞快地洒扫起来,一会儿便将书房收拾得整洁一新。
“元符来了,坐。”可能是被曾伯恒那一句“老亮”叫得甚是舒心,左季皋脸上的怒色渐渐消散,而且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
尽管在平定长毛教匪后左季皋与曾伯函的关系一直很僵,但是他和曾伯函的弟弟曾伯恒的关系却很是融洽,与曾伯函断绝音信之后,左季皋与曾伯恒却联系不绝。可谓现时官场一景。
事实上,左季皋与曾伯恒性格很是相投,办事节拍也几乎一致。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命运也有共同之处。二人都是科举不中,靠着军功升迁的,是以彼此同病相怜。更加上曾伯恒从戎之初得到过左季皋的用心指点,对左季皋的才能十分钦佩。同时曾伯恒在资历功业上一直低左季皋一等,对左季皋的声威名望从不曾构成威胁,左季皋一直从容地保持着居高临下之势。所以两个人关系一直相当不错。
而曾伯恒和左季皋之所以能够如此,其实也有曾伯函的功劳。尽管曾伯函与左季皋失和,却不想因自己而影响弟弟与左季皋的关系,因此还曾特意给弟弟写信说:“左氏待弟极关切,弟即宜以真心相向,不可常怀智术以相迎距。凡人以伪来,我以诚往,久之则伪者亦共趋于诚矣。”曾伯恒本来夹在兄长和朋友当中,不知如何是好,在知道了兄长的态度后,与左季皋保持交往的同时,他也曾想方设法调和二人关系,可惜收效甚微。
“元符的帐查得如何了?”左季皋看着大咧咧坐在那里的曾伯恒,亲手给他沏了一杯茶,端给了他。
“白忙了这几个月,呵呵。”曾伯恒笑了起来,“只能以‘查无实据’回奏了。”
听了曾伯恒的回答,左季皋心中大石落地,也笑了起来。
“只要饷械充足,西征便无后顾之忧了。”左季皋道,“而今贼众失其酋首,正可一鼓而平之。”
“功成之日,切莫忘了故人之情。”曾伯恒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