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于义愤自发采取的行动?”明治天皇闻言大怒,“川路卿,你身为警察总长,就是这么管束你的部下的么?事后还为他们的行为进行这样的辩护,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家伙的蠢行给朕、给日本带来了什么吗?”
天皇的一番训斥立时令川路利良面红耳赤,头垂得更低了。
对于“东京狮子”们的行为被西乡隆盛以表章的方式公诸于天下的后果,川路利良心里知道得十分清楚。他一方面恼怒于中原尚雄等人行事不秘被捉,一方面痛恨西乡隆盛这一手以退为进的高明老辣。
“大久保卿,关于此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天皇没有再去训斥川路利良,而是转向大久保利通问道。
见到天皇发问,众大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大久保利通的身上。
大久保利通转过头,看着天皇,平静的说道:“陛下,刚才川路总长已经说明,刺客乃是自发行为,或于西乡吉之助有私仇亦未可知,政府没有发出这样的命令,此事和政府无关,亦和陛下无关。”
“大久保卿,你是不是觉得,将责任推给那些刺客,就没事了?”明治天皇听大久保利通说得轻松,怒意更盛,竟然缓缓的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西乡卿上的表章,不需要你来做回复?”明治天皇怒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将责任推给了刺客,便可令天下信服?”
大久保利通垂下了头,山县有朋注意到他的双拳开始握紧,显然内心既愤怒又恐惧,不由得暗暗好笑。
现在山县有朋虽然和大久保利通是同盟,在很多事情上步调都保持一致,共同进退,但对于大久保利通的为人,山县有朋是很鄙视的。
大久保利通能对昔年并肩战斗的好友西乡隆盛下如此毒手,凡是和他合作的人,又有哪一个不小心提防呢?
但是此时山县有朋知道,现在他非常需要大久保利通,绝不能让西乡隆盛的这一次反击得手!
“陛下,天下信服与否,当看事实。”大久保利通定了定神,说道,“西乡吉之助在鹿儿岛明为隐退,实为招兵买马,积蓄力量,此次上表请罪,明为申冤,实为指责政府,以此污损政府声誉。陛下对此,不可不查。”
听到大久保利通的辩解之词,大隈重信禁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起来。
“大久保卿,朕问你,若不是有刺客行刺事,便不会有西乡卿这道表章,是不是?”尽管大久保利通的辩白说得极其巧妙,但明治天皇显然并不那么好糊弄,他踱到了大久保利通的面前,直视着大久保的脸,沉声问道,“刺客行刺在前,西乡卿申冤在后,若非刺客之蠢行,怎会有这表章?现在天下士族都在看着朕,你欲要朕如何回复西乡卿?难道你想要让天下尽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