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怎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里之前来过很多同行,所以大妈们都麻木了。”
说着话,程东顺手拿过一块石头垫在屁股底下,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面。
紧接着,他从旅行包中掏出一块红布,就这么铺在自己的面前。
林玲紫还以为那是给她坐的,于是笑道:“算你有良心。”
可就在她准备坐下的刹那,程东忽然拉住她道:“你做什么?”
“坐下休息啊,难道要站着吗?”林玲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程东摆摆手:“这可不是给你坐的地方,这块红布,相当于一块牌子,意思是我是来收古物的,但凡谁家有的,愿意出售,尽可以拿来估价。”
“那我坐在哪里?”
眼看着林玲紫的大小姐脾气就要爆发,程东急忙另外拿过一块石头搁在自己的旁边,然后吹了吹上面的尘土,道:“呶,坐我旁边。”
林玲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起旅行包将里面的东西倾倒一空,然后铺在方才的石头上,一屁股坐在上面。
程东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很快就有生意上门,一位老大娘拄着拐杖,怀揣一件黑色包袱,缓缓来到两人的近前,道:“先生收东西吗?”
“是的。”程东急忙站起身来,问道:“大娘,您有什么?”
老大娘将黑色包袱搁在程东面前的红布上,缓缓掀开,道:“先生给看看吧!”
包袱里是一只银簪,梅花样式,颇有古意。
程东顺手掂量一下,大约有五钱重,于是问道:“大娘,您打算卖多少钱?”
“俺也不懂这个,你看着给吧。”
程东笑笑,凑在林玲紫的耳边道:“这只簪子是清代道光年间的东西,论工艺算不上上乘,只不过有些年代,或许能被顾客看上,要放在店里的话,顶多两千块。”
“那你打算多少钱收了?”林玲紫反问道。
程东轻轻一笑,转头对大娘道:“大娘,您这个东西,是打哪儿来的?”
“是祖上传下来的,俺娘给俺的嫁妆!”
程东道:“大娘,您这个东西,有些价值,我给您一千块,您看行吗?”
程东这话说完,大娘瞬间呆立当场:“啥,这么多钱?前些日子有一个走乡的先生来,才出价一百呢!”
“他是想故意坑您,这个啊,值一千块!”
老大娘点点头:“你这个娃娃好,不骗俺这个老婆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笔生意完成,看着老大娘面带喜色地离开,林玲紫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在北区的时候,你用过这招,第一笔生意给别人一点便宜,他就会帮你打广告,你就能获得更多利益了,是吧?”
正在林玲紫洋洋得意的时候,程东却说道:“不,我只是觉得,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多少年,不如少赚她一点,好让她开心一点。”
林玲紫看着程东那张英俊而又不失刚毅的脸,愣住了。
不过用一千块钱买了一只银簪之后,程东这边的生意确实是打开了,因为很快,许多慕名的村民就拿着家里的古物找上门来。
程东是来者不拒,但凡有点价值的都收了,宁缺勿滥。
不过这其中他最看重的,倒是一只黑釉木叶纹碗。
木叶纹碗的持有者是一位中年大叔,大叔拿出碗的第一眼,程东就注意到他,准确地说,是他手中的碗,因为这只碗,实在太令人惊奇了。
这只碗整体呈现黑色,碗的底部有一枫叶形的纹饰,其上茎脉清晰,其形可以假乱真。
而为了突出这种艺术手法,碗底的枫叶纹饰以白釉之色,与碗身的黑釉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紫,你觉得这只碗怎么样?”
“好丑!”这是林玲紫对木叶纹碗的第一评价。
“这可是一件宝贝,哪怕面前的所有东西加起来,恐怕都不如它之前。”程东苦口婆心道。
林玲紫面带怀疑:“你不会骗我吧?”
程东摇头:“这是宋代的吉州窑黑釉木叶纹碗,因为存世不多,所以很珍贵,你别看这只是一只小小的瓷碗,但其价值,绝对在一辆宝马之上。”
听程东这么说,林玲紫的一张小嘴已经张成了o型。
“你看这木叶纹碗的釉面,虽是黑釉,却难掩其明亮之色,并且它给人一种端庄大气的感觉,有内涵、不浮夸。”
“这种纹饰在我国的制瓷业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是吉州窑的首创,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