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窑白瓷这个名字,对道通和尚、金思华等人来说,或许比较陌生,可对于查先生、韩国栋、苏颜等人来说,却异常熟悉。
在经过一番震惊和疑惑之后,众人纷纷围在程东的身边,对着他手中的白色瓷碗指指点点。
“这真是的邢窑白瓷?”苏颜疑惑道。
“呵呵!”程东笑道:“虽然它貌不惊人,可的确是邢窑白瓷。”
广志怀中的广亮,依然在对着程东低吠,不过从它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丝丝的疑惑,自己的饭碗,怎么和原来的不一样了?
“各位,既然对这瓷碗这么有兴趣,不如到屋中坐下,慢慢说吧!”道通和尚笑道:“素斋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上桌。”
盛老道:“也好,咱们进屋吧!”
再次回到伙房坐下,程东将那只邢窑白瓷的海碗放在桌子正中,以供诸人欣赏。
“晶莹剔透,妙不可言啊。”查先生笑着对盛老道。
“是!”盛老感叹道:“没想到这山间古寺之中,居然有这等古物,用我们的行话说,这叫捡漏。”
金思华摇摇头:“真正没想到的是盛老的这位世交,居然有这等好眼力。”
“哈哈!”见金思华夸奖程东,盛老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程东淡然一笑,以示谦逊。
道明和道清相视一眼,后者道:“诸位既然都是从事鉴定、考古等工作,不如给我们介绍介绍这海碗的来历,什么邢窑白瓷,之前我们的确闻所未闻。”
“也罢!”查先生笑着对程东道:“小东啊,既然是你发现,不如由你来给大家讲讲吧。”
程东略作谦逊,随即道:“邢窑是唐代的两大名窑之一,盛产白瓷,可除了白瓷之外,它还烧制青瓷、黑瓷和黄釉瓷。”
“两大名窑?”道清打断程东道:“敢问程施主,另一名窑是?”
“越窑青瓷!”程东笑道。
道清毕竟是出家人,觉得自己打断程东说话有些失礼,是以双手合十,躬身道:“程施主见谅,道清心中藏不住话,有什么疑问都喜欢说出来。”
“哪里!”程东道:“这是好事。”
盛老摆摆手:“你们也别客气,还是继续说这邢窑白瓷吧。”
“嗯!”程东点点头,继续道:“邢窑白瓷分粗细两种,细瓷供官家使用,或王侯将相、或达官贵人,粗瓷则供寻常老百姓使用,所以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只瓷碗,该是邢窑白瓷中的粗瓷。”
众人失色道:“粗瓷居然都有这种质地,真是不知道细瓷该是什么样子。”
“哈哈。”盛老笑道:“记得十几年前我到台湾,与当地的文化界进行交流,有幸参观了台湾的故宫博物院,那里面就有一件白瓷作品,是一个鹰嘴雕龙团花白玉瓶,用于摆设或是插花,据说,是唐宫中流出的东西,其色如雪,晶莹剔透,是典型的细瓷。”
“盛老是好福气,像我等出家人,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见到这等宝贝。”道明笑道。
程东接口道:“正如盛老所说,白瓷类雪,这是唐代茶圣陆羽的评价,当然类雪的原因,无外乎其釉色比较特别,并且施釉的手法,也与一般的陶瓷制品不尽相同。”
“敢问程施主,釉是什么东西?”广发摸着后脑勺问道。
他这幅样子,逗得大家一笑。
待众人笑罢,程东指着眼前的桌子道:“就好似我们用木头做出桌子之后,为了防止它被虫啃噬,会在表面刷上一层油漆,油漆的颜色不同,桌子的颜色自然也不会相同,而釉就是刷在陶瓷胎体包面的油漆。”
“哦!”广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虽然问问题的只有广发,但跟着点头的,却不止他一个,可见即便平时那些挂在我们嘴边的东西,大家也不是都能够明白的,之所以不问,只不过因为好面子,或是压根觉得没有必要问而已。
“当然了!”程东道:“白瓷无论粗瓷还是细瓷,看起来都洁白如雪,其原因除了釉色之外,还因其胎体本身就是纯白色的。”
“白色的胎体?”韩国栋疑惑道:“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程东笑道:“唐时的技艺,已然失传,如今我们虽然也能做出白瓷,但技艺流程和唐代的完全不同,所以很多瓷器名家都说,今时的白瓷虽有唐代白瓷之形,却无其意。”
“以工艺来说,邢窑白瓷的胎体质地坚硬紧实,而且硬而不脆,很是难得。邢窑白瓷的胎体与表层釉之间还有一层化妆土,又称为护胎釉,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使得邢窑白瓷有以上的特点。”
“邢窑白瓷虽然分粗瓷和细瓷,而且他们使用者的身份也不尽相同,但其种类,基本都是日常用品,例如壶、瓶、盒、杯、托盘、碗等等,并且这些白瓷都比较少有带着纹饰的,究其原因,无外乎是为了彰显其釉色本身的洁白无瑕,风格淡雅朴实。”
程东说罢,盛老品评道:“南青北白,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