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即无相,亦可为众生相……”杨万里神色一怔,不禁低首暗自默语。
“你!你强词夺理……”
叶宇见石万松瞠目圆瞪,心道这可是你自找的,于是接着道:“既然如此,苏小姐在画卷之上添上一笔又有何错之有?况且慧通大师以佛性为题,征集丹青妙笔只为广传佛法,而你这幅达摩一苇渡江图只是流于表面,何来佛性可言?与慧通大师本意岂不是背道而驰!?”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慧通大师。见慧通沉默不语,众人心中已然有了各自的答案。
叶宇这时又一指杨万里的画卷,侃侃而谈道:“即便杨大人的十八罗汉图也无佛性,但若论立意而言,石夫子,你这拙作也难以与之相比!
这十八个罗汉个个造型生动,形象刻划贴近百姓生活。所绘罗汉虽是衣着黯淡,但这也恒设计返璞归真的韵味。试问菩萨佛祖不体会民间疾苦,如何去普渡众生?”
说完这些,叶宇横眉冷对石万松喝道:“你这老匹夫枉以亵渎神灵蛊惑人心,试想不尊佛道的始作俑者,不是你还会有谁?心无善念者,烧香拜佛又有何用!?”
嘶!言辞犀利,字字犹如利剑,让方才暴怒的石万松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不但如此,居于大殿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其言语之中不乏有嘲讽与玩味。
此间唯有一人却是慈目而笑,此人正是这琅琊寺的方丈慧通,此刻的慧通神色微微动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期许。
杨万里从方才的沉思中走出,沉吟少许之后,才郑重问道:“但不知何等画作才具有佛性?”
“夫子,此人狡辩无才妄论佛性!真乃无知之徒!既然他口口声声说什么佛性,不如让他也当众作画一幅!”
叶明智此时却是恰合适宜的煽了一把火,他知道自己这个堂弟生来画工拙劣,如今这个情况下正好可以当众羞辱。此时石万松正是骑虎难下,叶明智的这个提议他自然是十分认同。
叶明智的寻衅之言,叶宇却报以冷冷一笑。石万松见叶宇不作应答,以为是叶宇已经示弱,于是便阴沉着脸鄙夷道:“怎么,胸无点墨?方才你不是振振有词吗?”
“既然杨大人有意相问,那在下岂有不解答之理。不过这佛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如在下也涂鸦几笔,优劣高低便由诸位评论!”叶宇直接无视石万松与叶明智二人,而是郑重的向杨万里说道。
二人虽然对叶宇的无视很是气恼,但是也只得暂将怨气咽下。说话间,便由小僧取来了作画应用之物。
待一切准备妥当,叶宇便来到了布置好的桌案旁,拿起细纤的毛笔,随意在手中转了一个笔花,继而蘸上浓墨在宣纸之上勾勒起来。
紧接着众人纷纷聚集在了桌案旁,都想看一看这个不同寻常的少年,就是能作出何等画来。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草包,这一刻众人都很想知道答案。
慧通依旧双目微眯,似看非看的垂首默念佛经。而叶明智盯着桌案片刻未有离开过,嘴角露出笑意仿佛就要看到叶宇当众出丑的景象。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明智的脸上渐渐地便愕然起来。
只见叶宇执笔勾勒的手法大有不同,将毛笔斜身横刷犹如涂抹,倒不像是文人作画。
起初观瞧的众人觉得叶宇不会作画,才会有这般奇丑的执笔姿势。但是随着画中人物笔下生成,再取而代之的却是颇为称奇。
对于作画的叶宇而言,他也是赶鸭子上架无奈得很。方才他已经夸下海口奚落石万松,要是不做出一副像模像样的画来,也是难以收场的。
但是他岂能不知自己的画工底子?画一些花鸟鱼虫他都难以完工,更何况画出高于石万松的画作。但是事已自此他也别无选择,只得运用后世的一些取巧手段。
以泼墨塑造后世的抽象派画风,又以生疏的素描勾勒着众多小人物。所幸此前叶宇虽然画技不怎么样,但是也颇有几分功底火候。只希望这种随意杂糅的画作,能入得了众人的法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人物从叶宇的笔下生成,每个人物均是姿态各异,虽是寥寥几笔勾勒,显得每个人物的神色也是各有迥异。
这些画中的男女老少均是忙碌着,细弱观察却发现这些人物神情带着笑意。
众人看罢之后均是面面相觑,若单论画技笔法,这幅画着实算不上上乘之作。
而一直沉默少言的慧通大师,在叶宇的画作接近尾声之时,却一改之前的从容,神情激动的叨念道:“好一副众生行善图!施主功德无量!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