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宓眼角微微一抽。
他与墨珩同辈,若墨珩年事已高,那么他约莫也快入土了。
月光如水,流连在草木上,沉朱望着头顶那轮圆月,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墨珩如何了……”
凤宓漫不经心地问沉朱:“既然这般挂念家事,又何必离家出走?”
沉朱忍不住看他一眼,再次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你这个人,分明什么都能看明白,却总是摆出一副了无心机的脸孔,这一点着实让人讨厌。”
凤宓丝毫不为所动,道:“也许吧。”
他这么干脆的承认,沉朱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却听他问自己:“阿朱姑娘像是有心事。”
沉朱道:“我有一个朋友被家里人逼婚,我在替她思考往后怎么办。”
凤宓道:“所以这个朋友其实是你自己吧。”
沉朱黑着脸,道:“要你管。”
隔了会儿,听凤宓悠悠道:“你若不想成婚,那就干脆拒绝这门婚事,离家出走,也太孩子气。”
沉朱被他戳中要害,眉间一紧:“若是能拒绝早就拒绝了。”墨珩虽然资历辈分都比她高,却从不逾越辅神者的本分,无论大事小事都交给她来裁决,数千年来从来如此,可唯独在这桩婚事上却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可见这桩婚事的重要性,也可见墨珩的决心匪浅。
沉朱叹口气:“如今,我也只好能躲一时是一时。”
凤宓道:“有句话你可能没听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沉朱咬牙切齿道:“不必你提醒我。”
凤宓乖乖闭了嘴,却蓦然感到一股气息闯入自己的神识范围,身畔的姑娘几乎同时起身。
他抬起头,见少女立在铺满月光的青瓦之上,身姿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寂静。
她遥望来者方向,严肃地交待他:“凤宓,你去房间躲好,我不回来莫要出门。”
说罢,就身形轻巧地跃下去。
书生坐在屋顶上,微微仰头看着远处的弦月,目光悠长:“倒是个爱操心的性子。”末了,低叹一声,“不过还是太莽撞了些。”
说罢,随手在半空画一道符文,夜风一吹,即化为青烟,消散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