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袁世凯才会借练新军之机重定营制,新军征募改以土勇为主。不过与过去土勇皆由台湾本地士绅把持不同,现在这新军官长却皆出自天津武备学堂,加之四千新兵来自台湾各地,由此避免了台湾本地士绅插手新军。
当然,亦避免了如段祺瑞等人把持新军,进而架空他这位巡抚。正是这种官勇分置使得袁世凯能牢牢的以巡抚一职掌握新军。无论是朝鲜的经验也好,家中的教训也罢。他深知掌握兵权的必要,自然对新军的把持不会有一丝松懈。
“大人!”
原本正在同第三步队营统带训话的段祺瑞,一听说巡抚大人来,连忙结束训练,率领第三步队营的一众官长往营门处迎接袁世凯。
“我只是随便来看看,芝泉,来陪我一同走走!嗯,还有裕杰!”
亲近的同段祺瑞拉着近乎,袁世凯又同步队营的统带李深礼说了声,因为新军规模不大的关系,袁世凯能叫出每一个营统带的姓名,同样亦深知其爱好、为人。这李深礼毕业自武备学堂,过去于淮军中并不受任用,与袁世凯亦是同乡,是他从驻台淮军挖出十几名新军官长之一。
“是大人!”
段祺瑞与李深礼两人互视一眼,连忙跟着已经迈开步子进入的营中袁世凯,瞧着营中正在进行操练的新军官兵,袁世凯随口问了声。
“芝泉,以你之见,咱们台湾新军比之日军如何?”
“回大人,台湾新军械炮之精良远非日军所能及!”
段祺瑞说的到是实话,在编练台湾新军上,北洋衙门那边倒是极为大方,将新购的五万支五响最新式毛瑟枪中的一成划拨于台湾,且又拨发了十二门行营炮,论及装备精良自然非日军所能相比。
“我听说驻朝新军那边用的还是法国造的夏波斯,都是军械局的淘汰货,这兵勇之战士,可非全靠械炮之精良啊!”
与北洋中大多数官长迷信械炮精良不同,于朝鲜行伍的经历却使得袁世凯并不怎么迷信这一点,而不似他人一般,深信只要有精良械炮,即可凭炮利而败敌。
“大人教训极是!”
虽说已经到了台湾近一年,可段祺瑞还在适应着袁世凯与他人的不同,至少在不尽信械炮精良上他还在适应之中。
“裕杰,你说说,若是到了琉球,临一队日军,新军可有一战之力!”
“大人!”
深吸一口气,先看一眼段祺瑞,然后李深礼又沉声答道。
“台湾土勇自幼于乡间早习于械斗,悍勇非常全不逊山蕃,且又经十月苦练,多数枪法颇精且又勇于刺刀冲击,用施德尔洋员话称,其悍勇战力不逊西洋,自不逊日人,请大人放心,若于日人交战,卑职自当率全营官佐誓死效之!”
相比于段祺瑞,早在六年前即来台湾的李深礼却极为了解台湾土勇与大陆土勇的不同,与大陆大多数地区的安定不同,两百年间有大量移民来台,先来后到的族群之间存在诸多利益冲突。如灌溉水权、争取垦地、建屋盖庙等等。同乡移民聚集地相近,与外乡移民利益冲突时容易聚众私自逞斗,规模大者动辄万人、小则亦有数千人,长者持续数月,甚至能波及半个台湾,以至朝廷不得不派重兵弹压以为平定。
械斗发生后,胜利者常常霸占落败一方的房屋,并改建庙宇信仰。为了平息纷争或避祸,人口数量较少的落败一方通常迁徙到位置较不好的远地村庄或渐次与胜利者同化为因应。
因此每当械斗发生,双方便是不死不休,除去移民间两百年间不曾间断的械斗,其又因垦地与生熟山番之间亦时常发生争斗。如此一来,对械斗习以为常,每逢械斗便不死不休的本地人自然悍勇非常。
不过亦正因如此,作为营统带的李深礼每每碰到营中乡籍争斗时头痛不已,以至于现在新军中对待乡籍争斗,不问对错一率三十军棍,以维持营内秩序,这倒也许军营内清静了许多。
“誓死效之!”
沉吟一声,袁世凯瞧着那些肩扛五响新式毛瑟的士兵,语重心长的说道。
“此战非但关系我中国之藩蓠能否重归中国,亦关系我大清国际声誉,如果我等败退,届时恐引洋人之野心,如若引得洋人侵我大清之野心,届时你我可皆是大清之罪人啊!”
这一声感叹中,全是忧国忧民之意,只让段祺瑞与李深礼两人纷纷鞠首大声表着决心,全是一副绝不敢让大人失望,不敢让朝廷失望的模样。
“有两位老弟之言,世凯焉能不放心!”
在两人表述一番决心后,袁世凯便笑着说到。
“若是此次我台湾新军于琉球能一展新军之威,届时世凯定上奏朝廷为两位请功,一是请功,这二嘛,自然是将我这台湾新军编为一镇!”
袁世凯的话声一落,无论是段祺瑞亦或是李深礼皆是心头一热,对于段祺瑞来说,他立即想到了一镇统制的位子, 而李深礼所想的却是一协协统之位,两人的心境各有不同,各却被袁世凯成功的挑起了其心中的野心来。
两人的神情变化落在袁世凯的眼中,他只是于心中暗自一笑,这若想让他人拼命效之,最简单的法子莫过于帽子和银子,相比之下……想到于朝鲜统监的唐子然,袁世凯反倒是好奇起来,他是用什么笼络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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