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宋玉新,虽说他是唐浩然的第一位幕僚,可于现在的统监府作为公司总监的他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被边缘化了,论文章他不如李光泽,论西学,他更是不如府中那些留美之人,就是论教育他更是赶不上辜汤生,甚至就连同做公司的管理,亦不如公司那些管理人员,可对这一切,他倒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才会显现出自己的能力,就像往武昌、上海一般,不仅带回了银子,还带回了孩子。
“哦,杰启有什么想法,说来让大家参祥一下!”
大人把目光投在身上的时候,宋玉新倒没有一丝得意,反倒是更加谨慎的说道。
“大人,这想法倒谈不上,我那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大人往日不屑之,自然也就想不起这事来!”
三言两语间,宋玉新把自己贬了一通,又顺道抬高了唐浩然,这便是他比旁人的高明之处。不居功,永远能摆明自己的位置。不过他这说的也是事实,当初唐浩然选择的是“携危而自重”,而非先前一般“携洋”以自重。
“好了,杰启。你就别卖关子了,大家伙都等呢!”
也就是老友之间,才能说出这话来,当然这多少也于府中议事畅所欲言的风气有关,一直以来,于府中议事唐浩然都信奉“民主集中”的原则。谈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可最后拍板的却还是唐浩然。
“其实简单,过去咱们携威以自重,靠的是日俄于朝鲜之野心。现在两国交战,无力顾及朝鲜,虽是如此,并不意味着这威胁没有了不是?”
说话的时候,宋玉新一直观察着大人,见大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把话声稍顿了下。
“杰启,你的意思是。借俄国现在需利用港口为借助,假托俄人依对朝鲜野心勃勃?”
反问之余,唐浩然的眉头却又一皱。
“但那边不是已经有英国……”
“大人。这有没有野心,谁人可知?至少其过去是有的,当年《朝俄密约》又岂真有其实,谁人可知?”明白宋玉新话中之意的唐昭仪点出了当年直接导致朝廷对朝鲜失去耐性的“密约”一事,而此事是真是假,无人可知。至今仍是一个迷团。
“大人,俄国人有没有野心。咱们不管他,咱们现在非但不应该排斥俄国人。反而应该许其进入港中,反正朝廷那边也同意了不是,再说,咱们的那个罐头厂不也投产了吗?几万大军是吃不完,可若是几十万俄军,那罐头厂够不够用,还是一说……”
宋玉新的话传入唐浩然的耳中,只让他眼前一亮,可不是嘛,若是说什么财最好发,恐怕就是战争财了,在历史上,荣氏家族的崛起不就是因为日俄战争导致东北以及海参崴等地面粉供应不足,其生产的面粉方才由滞销变为畅销,再到一战期间的实业景气,可不都是因为战争带动了需求。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甚至还不如朝鲜的工农业,又岂能支撑日俄战争的需求?
想到这,唐浩然甚至忘记了会不会有人在“外患消弥”时弹劾自己,反而专心起这场战争带来的机遇了,就像朝鲜战争于日本一般,没准会成为特区经济崛起的原动力。这场战争会持续多长时间?
“非但是罐头厂,还有警察部的被服厂,也可以制作被服卖给俄国人,毕竟,他们不可能从万里之外的本土运被服过来,嗯,甚至就是咱们的兵工厂,也能生产一些简单武器弹药卖给俄国人,从咱们这买,总比从欧洲买过来更便捷吧……”
尚且不知,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俄国人需要就近补充各种物资,从食物到被服,甚至就是船厂亦可以提供船只修建服务,而唯一需要考虑恐怕就是——生产力,特区的生产力是否能够满足俄国人的需求。
“大人,如若俄国几十万大军吃的米面罐头和身上穿的军装,脚上穿的军靴,都是咱们生产的,到时候,若有人弹劾大人,俄人又岂会坐视因大人被调回,导致物资供应出现问题?”
宋玉新笑着,这可不还是“携洋以自重”吗?不过对于这个携法,唐浩然非但不反对,而且是双手支持。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立即发电报给驻英公司,命令公司务必筹出一笔款子,从欧洲还有美国购买设备,咱们这次非但要携这个洋,还要顺带着发一笔洋财!”
(在无语看来,在这场狗咬狗的战争中,其实选择那一方,并不重要,因为主角现在的实力摆在那,联日制俄?联俄制日?都不过是不自量力的妄想,所以,最妥协的办法,就是在战争中,谋求自己的利益的——比如商业利益,这对主角才是最好的选择,借助敌人的力量壮大自己!月初求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