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光那些邪恶的南蛮汉人!统统杀光,一个不留!再攻打到江南去,把每一个南蛮男人都杀光,把他们的女人当成最卑贱的奴隶!”
木桥上的人停止了拥挤,都把满含希望的目光投向了东方。这里毕竟是蒙古人的燕云,蒙古人骑兵那么厉害,只要他们到了,哪里还有汉人军队显威风的份儿?
只是,这些蒙古马队怎么沿着海河从东面而来呢?
巴图鲁最后看了自己的达鲁花赤府衙一眼,然后又转头去眯眼看了一下卷动的烟尘,低声道:“是南蛮子的骑兵,大约千人,在海河北面……”
“总管,怎么办?”巴图鲁的亲兵百户道,“海河桥拥堵住了,我们的人过不去!”
“不过去了!”巴图鲁断然下令,“我们撤吧,弃了海津镇,去和俺们的两个千人队汇合!”
“弃了海津?可是大家伙儿的家眷……”
“不要了!也保不住!”巴图鲁咬咬牙,“只要俺们的马队完好,这些南蛮就算夺了海津镇也占不住,若是马队都折了……他们就能往燕京去了!”
这位巴图鲁虽然不认字儿,更没有读过什么兵书,但是却自小就在军中长大,作战经验无比丰富。几乎凭着本能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蒙古人武力的优势并不在攻城和守城上面而是在野外浪战!两个蒙古千人队要是退入海津这个破城,人家一顿大铳就把木栅栏轰塌,然后就是巷战了。蒙古人拿手的骑射功夫根本用不上,在巷子里面拼大刀片子,蒙古人可没有什么胜算!况且这股汉人军队还有小天雷,还有大火铳,根本不是蒙古人的大刀、弓箭能抵挡的!
巴图鲁一瞬间就做出决断,而蒙古军中素来军纪森严,命令一下,下面的人即使不满,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巴图鲁也不会自己的家中,家里的妻子、小妾,还有个十五岁的闺女,都不见一面便抛弃了。这也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必须带这个头!他麾下的两个蒙古千人队的官兵大多是上了年纪有了家室的。他要是带着妻女逃走,别人怎么办?要是人人都带上家眷,他们还能跑得了?
当下巴图鲁就上了战马,带着自己不到百人的亲卫,飞也似的从南门而出,朝着自己麾下两个千人队的方向靠拢。
随着巴图鲁的离开,海津镇城中的秩序就完全丧失了。刚刚从城外败退回来的色目兵士也不听军官的驱使,不肯去海津镇单薄的木栅栏后面布防,反而纷纷向南门和西门溃去,一边溃退还一边抢掠,更有凶蛮的色目士兵在城内放火,也不管是汉商还是胡商的房子,总之烧了再说!
一时间,城内的局势更加混乱,哭喊声,叫骂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响成一片。原本想要逃走的居民,都纷纷返回自己的住所,关上大门,拿着棍棒刀斧,瑟瑟发抖地守在那里。
陆虎指挥的一师步兵,终于结阵而行到了海津镇东墙外面,也没有开炮,因为早就用不着了。木栅栏后面根本没有守军!自有人上前去用砍刀、斧子解决掉一段木栅栏,然后便是整连整排的北伐军甲士蜂拥进城。
与此同时,惊恐的叫喊声再一次在海河木桥周遭响了起来!拥挤在这里的人们已经发现了冲他们跑来的马队根本不是蒙古人的,而是南朝汉人的骑兵!
足足千余骑奔突到了海河桥下,列出了两个方阵,也不冲击,而是拿出了枪弩,就在马上张弩上箭,似乎要用乱箭把桥上桥下拥挤的人们全都射杀!
与此同时,大约千人的北伐军步兵,也在木桥的另一边摆开了同样的阵型!
“天父啊!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要杀光我们这些色目人……”
桥上的尼科洛和马泰奥两兄弟所在的位置视线很好,所以看得分明,两兄弟抱头痛哭起来。其他人也看出了不对,木桥上顿时哭成了一片。
“木桥上的人听好了,传明王陛下口谕,吾北伐军专为杀逐胡虏而来!与汉人无关,桥上的汉人可以离开!”
汉人可以活,色目都要死?尼科洛和马泰奥第一次羡慕起北地最卑贱的三等汉了……不,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三等人了,而是一等人!可以昂首挺胸,活着离开这座木桥的一等人!
桥上桥下的汉人都长出了口气,纷纷挤出了人群,不过当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北伐军的骑兵阻拦,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河滩边上。
这时,又有北伐军的军官开始喊话:“色目人都听好了,尔等跟随蒙古,为祸中国,已经三四十年,所犯罪行,罄竹难书,本来应该全部杀光!但是明王仁慈,愿意网开一面,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你们一个个下桥来说,都可以替明王做什么事情?若是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去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