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安笑道:“老夫是商人,不知道怎么管理乡民,不过这济州府城还有外面的港口,倒是可以好生经营一番,当成将主的根本之地。”
陈德兴点点头:“济州府城的确是根本,随吾东来之人,不是军将就是工商之民,让他们种地可不成。济州府地处三国要冲,当大兴工商百业。另外,北伐军的军器所、造船所、钱币所,也可以安置在济州府城。”
济州岛孤悬海外,只要海军优势在陈德兴手中,就没有大股敌人可以登上岛屿。作为北伐军的后勤总基地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岛上的万余户土著,也需要好生管理。
他思索了一下,又对黄世贵道:“黄二世伯,吾打算在济州府城外成立一个市舶司,管辖商埠港口的商民事务。提举市舶司一职就由你来担任。市舶司所需缴纳的税赋,就按照之前的约定,由黄家包办。整个高丽一年需缴纳10万贯,济州市舶司就定1万贯。
另外,市舶司下再设立商人委员会,协助市舶司管理通商事宜。商人委员,皆由缴纳商税达到一定限额着推举担当。”
由黄家管理高丽海贸是陈德兴早就许诺的,现在自然要履行约定。而商人委员会则是陈德兴顺手带出来的私货,自然是地方议会的雏形。济州市舶司也不是一个“司”,而是一个自治商业城市的雏形。
在陈德兴的设想中,地方应该是有相当自治之权的,而不是事事仰赖中央——中国的中央集权体制,是肯定不能用于现代通讯和交通工具发明前的古代。
谁能想象一下从临安派出官员去北美东海岸当地方官?又有谁能想象纽约州的士子万里迢迢到临安科举?
中国式的士大夫、胥吏在下,朝廷命官在上的官僚统治体系,是有相当局限性的——朝廷对地方的控制,也会随着距离而不断削弱!而距离首都太远的地方,又会因为没有一个完备的地方自治体系,而处于被中央削弱或背叛中央的二选一之局中。
所以在陈德兴看来,比较理想的治理方式,就是中央和地方分权,在中央掌握较多资源的情况下,允许地方自治。而地方自治权力的大小,也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在距离首都较近,容易控制的地区,自治权力应该小一点。而在情况复杂,距离又较远的地盘上,实行分封也无不可。
“将主,老夫看来,济州府的商埠好管,济州府城周遭也不难弄,只需安置好随我们原来的民众即可。但是济州全岛,却向来是方外之土,其民不遵王化久矣。”
赵复听到陈德兴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了市舶司的事情,便捋着胡子说起了如何管制济州全岛的事情。
赵老夫子伸出两根手指,冲着陈德兴晃了晃:“要速平济州无非两策,一是屠尽其民!不过区区万户,十万之众,若杀男留女,不过是五万条性命。”
这话一出,陈德兴倒没有什么,两位黄老板被吓个够呛,看着赵老夫子的脸色都有点发白——这夫子在蒙古人那边呆太久了?咋学会蒙古人那一套“民族融合法”了呢?
“第二策是什么?”陈德兴淡淡动问。屠杀是最容易的!陈德兴带来济州岛的军队就有两万多人,一人杀俩,五万济州丁男就没有了。
不过这个时代,人口实在是一笔财富,而济州之民勉强也算是中华文化圈的一分子……
“第二策就是以济州治高丽!”赵复笑道,“济州三姓皆入高丽国久矣,与高丽大族关系密切,熟知高丽内情,若引为己用。平定高丽,当事半功倍。此乃以少治众之法,昔日之女真,当今之蒙古,皆以此法治中原,以色目、燕地豪族为爪牙,治理中原,再驱中原伐南方。”
陈德兴轻轻点头:“此二策可有上下否?”
赵复道:“并无上下,只有先后。先礼后兵,若济州三族之长不甘为爪牙。将主当尽屠其族,如此才能以济州为根本所在。”
“若其甘为爪牙呢?”陈德兴又问。
赵复道:“命其行臣下之礼,纳粮与军,割土安置吾民,出丁随军作战,遣子入营为质,送女与将主为婢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