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说完,喜多多问起了令狐郎中一家的事。
吴初道:“大太太、大小姐,令狐郎中要奴才转告,他至少要在喜福山滞留到过年时节,若是有大小姐处理不了的病症,要患者去喜福山找他便可,这半年内,他不会外出接诊。”
“那令狐炎呢?有没有提起何时回来?”喜多多问道。
“令狐少爷讲,待二少爷上京城时,他一道去。在喜乐农庄学堂,男女虽分开上课,可毕竟在一个院里,总有些不方便。”吴初答道。
吕氏神色郑重:“这倒也是,到时让林宝怡也一块去京城,往后学堂便只收女学生。”
喜多多应承:“多多记下了,等二弟他们走后,学堂便正式起名为喜乐女学,还烦请伯娘亲自给四婶写封信,拜托四婶帮忙找几个愿意来咱学堂教书的女夫子。”
女子读书的本就不多,够资格做夫子的女子更是少数,像林夫子一样,愿意在农庄教女子读书的,喜多多费了许久心思,才找到那一对夫妇。
石夫子的性情,说的好听点,是可亲,对学生极有耐心;说的直白点,就是软弱,永远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从没见过他发脾气,课堂纪律永远乱糟糟。
魏夫子的性情,与她的丈夫反差极大,对待学生已不能用严厉评价,而是刁钻,且每每喜欢自作聪明。
魏夫子想要代替林夫子的位置,却不明说,总以挑剔学生的错处,来表明林夫子以往教育的失败,尤其是喜欢针对喜多多。无所不用其极。
似乎她忘记了,喜多多只是表面客气,称呼她一声夫子,其实,无论从学问上,还是绘画及礼仪上,喜多多都不比她差。而且。喜多多是她的东家,她要靠喜多多发薪银。
喜多多对付魏夫子这样的人,一点也不费劲。不过有时她会觉厌烦。
沈茹梅是才女,她结交的人,自然少不了有学问的女子,若是有愿意来教书的人。喜多多也不用再忍受魏夫子这样的人。
喜多多虽是当家人,却是个晚辈。学堂请夫子这么大的事,还是吕氏亲自出面稳妥些。
“唉,你这孩子。”吕氏感叹道。
话未讲完,吕氏却没接着说下去。要顺柳准备纸笔,她要即刻给沈茹梅写信。
侄女从六岁起便撑起一个家,哪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吕氏已许久未动过纸笔。写起字来有些生疏,且因眼神不太好。写的字要比一般书信字体大许多,还不时写错,这一封信要花费不短时间。
吩咐顺柳伺候吕氏写信,喜多多和吴初去往自己的小院,她还有事要问。
一进院门,见吴莉坐在树荫下,手里握着笔,趴在石桌上对着一本册子直皱眉头。
喜多多笑道:“吴叔已许久未见过吴莉了吧,我要问的事也不急,你和吴莉先说会儿体己话,我先检查吴莉的课业,听管事回了半天事,我这也算是变相休息。”
说完,拿走吴莉面前的册子,径自进了屋。
这册子上写的,是今早喜多多布置给吴莉的术算题,算出做点心时,面粉和糖等材料的配比。
喜多多教吴莉用算盘,也教吴莉用本土的心算方法,却没有教她从朱少群那里学来的速算法。
朱少群教喜多多的速算法,是十进制的,不涉及分量的话,倒还实用。可是,本土的秤是十六进制,也就是一斤十六两,朱少群那种算法便不适合。
吴莉可以凭经验做出好吃的点心,可是,若要她讲出每样点心所用材料的配比,她便讲不出了,因为她凭的都是手感。
进而,各种材料的花费和成品售出后的收益比,吴莉更是一脑袋糨糊,这个她以前都没有操心过。
喜多多要她每做一样点心前,称一下每样材料的分量,点心做好,再称一下剩下每样材料的分量,还有做出的点心的分量,这样便算出了材料配比。
而后再算一算批量做点心需要的材料分量,需花费的银钱,以及收益比。
吴莉这几天就卡在算批量点心的花费上,往往是自己将自己绕了个晕乎,后续的计算就更不用说了。
看了吴莉今天的术算结果,喜多多点头,不是说吴莉今天算的就没晕乎,而是字要比前几天写得好些。
她没指望吴莉几天内就能学出个样子来,但是,只要有进步,就说明吴莉的心性不浮躁,是可造之才,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看完吴莉的课业,喜多多闭目养神,这几天她着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