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宛清一抬头,冷冷地看着莫可卿。
莫可卿的眼神里有着一丝慌乱,却还强作镇定,“岚宛清,听说你是孔夫子的徒弟,难不成学了夺魂之术?”
她简单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
毕竟现在朱营副的所作所为,与他平日的行事大相径庭,太过让人诧异了。
岚宛清大刺刺地坐在朱营副的身上,抬头目光清澈地看着莫可卿问道,“他背后长了眼睛?”
这时候众人才想到,岚宛清扑过去就直接压在朱营副的背上,根本不可能与他有眼神接触。
莫可卿盯着她,两人自从第一次照面之后就数次交锋,以她高高在上的地位,对上这种平贱之女,竟然一直处于劣势,次次交锋,次次败退。她隐忍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了。
“不错。”她格格一笑,“千姑娘胆色过人,为我西厂找出真凶,来人啊!”
一大批人影飞奔而来,齐齐落在她的面前,恭敬地一躬身,莫可卿一指朱营副说道,“将他拿下!”
又指了指千落尘,“放了她。”
寒门子弟全都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往岚宛清身边涌去,不过岚宛清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莫可卿……这女人绝非善类,不可能就此作罢。
果然,莫可卿又伸出手一指,这次指向的是岚宛清,“拿下!”
“为什么?”钟小光瞪大了眼睛,“刚刚你不是说岚姑娘有功吗?”
莫可卿手一抬,一个太监就递了个盒子过来,她转手将盒子一抛,就扔在了岚宛清的面前,“西厂赏罚分明,喏,赏你的!”
西厂太监们全都冷眼以待……西厂自从成立,向来只有欺压别人的份,哪有像今天这样被人压着打的场面,而且对方还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只是二七营的一个平民子弟而已,所有人的心里都怒火压抑,全都在想着将岚宛清抓回去,让她狠吃一阵苦头的场面。
“赏过了,现在该罚了。”莫可卿冷冷地笑着,“二七营学生目无尊长,无视法纪,阻拦西厂办公,并以下犯上,肆意殴打三品命官、西厂副指挥使,以民害官,罪不可恕,收押西厂候审!”
学生哗然,岚宛清面瘫脸,莫可卿会这样做她早就料到了。慕寒也不在,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跟西厂的人叫板,就凭她一己之力,逼得莫可卿放了千落尘,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两个太监一飞而过,上前押住岚宛清,两手略一使劲,一沉一按,就想卸了她的关节。
“砰!”
洛雅往前一个横扫,挡住了一个太监。另一边,已经恢复自由的千落尘冲了过来,一脚就向另一个太监档部踢去,逼得她不得不回手自救。
一群寒门子弟涌了过来,无声地站在岚宛清身边,就连上流子弟,也有些忍不住往前挪动了脚步。
时光似乎就此倒转,又回到了选课之争那一天,所有人默默地站到了岚宛清的身后。
有压迫就有反抗,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热血燃烧的时候。
“贵营这是要与我西厂抗战吗?”看着人越来越多,莫可卿眼神却是越来越快意,“岚宛清,这就是你想要的?因为你一人,将整个营都给搭上?”
“退下,全退下!”总院大声吼着,怒目瞪着留守在院的院正,他不明白,怎么他才离开了几天,这二七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现在这些学生是想要翻天吗?
岚宛清拨开洛雅和千落尘,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西厂之人,可没有人性的。”她淡淡地说道。
接对她对莫可卿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自己。
莫可卿淡淡一笑,她此刻的笑容才是发自内心,带着那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的虚伪与残忍,还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来人!分筋错骨!”
“轻了。”一道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分筋错骨怎么够?怎么着也得剥皮抽筋,火镣烙印,断手断脚,必须把西厂的百般惩罚用个遍,才能解心底一丝恨意。莫大人,你说我说得有错吗?”
莫可卿挺直的背脊一僵,微怔了几秒之后,才慢慢转身,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亲王真爱开玩笑。”
身后,人群之外,一轻素衣的慕寒,淡淡梨花飘落在他的身上,他素手一纤,轻轻拂去,在场的女子就随着他那自然的动作,心神一滞,连呼吸都给忘了。
“来回奔波,真累。”慕寒笑言,“不过还好,好戏还没完。”
他一身上下清净无比,连衣服都是一尘不染的,哪里来的倦色?偏偏他就说得自然万分,好像事实真是如此一般。
岚宛清瞟了他一眼,终于愿意滚出来了?
天纪齐还在二七营,他慕寒怎么可能会离开?
“凌初……”慕寒扭头对着身后说道,“不是叫你好好陪莫小姐赏春景吗?怎么你把人家给抛下来了。真是的,好不容易莫小姐出来玩一趟,结果还得忙于公务。”
萧凌初应声从树后走了出来,他倒是有些风尘之色,发丝微微凌乱,不同于以往的清爽自然,那种别致的风情,让众女眼前又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