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她自是知晓的。
宁帝思索了片刻,才道,“朕与你一同去大理寺瞧一瞧吧。”
云裳应了声,便转身对着锦贵妃道,“母妃先歇着吧,我与父皇去瞧瞧,本来是不想让母妃知晓其中厉害的,害怕母妃忧心。不过母妃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锦贵妃心中有些忐忑,听着云裳这么一说,倒是勉强安了安心,点了点头道,“好,你小心一些吧。”
云裳与宁帝一同坐着马车到宫门口的时候,马车便停了下来,云裳听见外面有人在喊:“王爷安好。”
云裳探出头,便瞧见靖王站在宫门口,旁边是靖王府的马车,宁帝亦是瞧见了靖王,便招了招手道,“靖王可是等裳儿?”
靖王点了点头,上前给宁帝行了礼才道,“皇兄可否带臣弟同去?”
宁帝笑了笑,“你都已经侯在这里了,朕哪有拒绝之礼,上马车同去吧?”
靖王应了声,却没有上宁帝的马车,转身上了靖王府的马车,跟在宁帝身后一同往大理寺天牢而去。
宁帝见云裳放下马车车帘,便开了口道,“那日与你所说之事,考虑得如何了?”
云裳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宁帝说的是何事,沉默了片刻,才勾了勾唇角道,“王爷说,他若为帝,我必为后。”
“是吗?”宁帝闻言,看了云裳一眼,便笑了起来,“果真是朕的女儿,不错。”
见云裳眉目间的情意,沉吟了片刻,才淡淡地道,“只是,你却也得记住一件事情,帝王是不允许对何人付之深情的,你若是不欲日后伤心,便应当管好自己的心。你从小在宫中长大,后宫中那些事情只怕比朕看得透彻,你是朕的女儿,朕不希望你受伤。”
云裳闻言,轻笑了一声,垂下眼,掩住眼中的讥诮,淡淡地道,“父皇所言极是。”只是心中却咽不下那口气,便又问道,“父皇对母妃可有情意?”
宁帝不曾想到云裳会这么问,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母妃是朕这一生唯一的意外,朕从小便是太子,一直受到的教导便是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无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不能让人瞧出来,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都要掩藏的好好的。小时候,朕很喜欢吃醋溜鱼,只因在用膳的时候夹了三次醋溜鱼,便被父皇惩罚,在勤政殿中跪了一整夜。”
云裳从不曾听宁帝说起过这些,一时间有些发愣,便又听着他道,“父皇说,身为帝王,若是不藏好自己的心思喜好,那喜好便极其容易被人利用,危及性命。”
“朕一直做的很好,可是独独没有藏好对你母妃的喜欢。”宁帝苦笑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几分痛楚,“所以父皇才会让朕在她与皇位之间选一个,所以她才会被李家人视为眼中钉,朕害怕她出事,才允许她入了冷宫,十多年,朕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克制了十多年,却终究没有忍下去。只是即便她出了冷宫,朕亦是不敢对她太过宠溺,就怕自己一时疏忽,保护不了她。可是每当朕去其他嫔妃宫中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书锦若是知晓了会不会难过,新立皇后的时候也不敢立她,却也害怕她伤心,便时时刻刻都想看着她的脸色,看看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云裳愣住,她确实几次瞧见靖王小心翼翼地觑着锦贵妃的脸色,却不曾细想,却不想竟然是这样的缘故。心中有些闷闷地痛,她回宫之后,因着父皇的疑心,曾经三番四次的对父皇产生了芥蒂,只是却不明白,父皇也有他的不得已。
宁帝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正是因为知晓身为帝王的不得已,所以朕其实不是很希望靖王成为皇帝,可是为了宁国的利益,却不得不答应夏寰宇的条件。只是,朕唯一担心的便是你,你虽然聪明,却终究是个女儿家,后宫是埋葬女子幸福的坟墓。若是不爱,受到的伤害便也会少许多,天底下,帝王永远都是最无情的人。”
云裳眼中闪过一抹悲伤,终究化作一声轻叹,“父皇,裳儿都明白。”可是,她却已经动了心了。这一场亲事,原本只是一场交易,原本她也是被迫的,可到了如今,却早已经变了,那个人虽然平日里有些冷漠,只是对她却算得上是极好的,她的心,只怕已经收不回来了。
“皇上,大理寺到了。”外面传来靖王的声音,云裳心中一颤,便掀开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