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失忆的颜艄公就是大巫师谷雨的表姐夫邢家栋!
杜娟从前和干妈毕三姑一起住在城郊外老屋时,便认得谷雨的表姐夫邢家栋,——那时谷雨还不是大巫师,而是上一代大巫师华小双座下十巫中排名第三的巫盼……
杜娟虽然战战兢兢,但此时也不敢胡思乱想,大巫师这时正转首看着她,蔼然说道:“巫即从前是认识我表姐夫的,是不是啊?”
杜娟提心吊胆垂眸回道:“是。”
大巫师又看向其余三人:“巫真、巫礼和巫罗可能还不认识我的表姐夫吧?”
宋楚楚点点头。熊念、欧阳炼和其余大巫师的师姐妹们虽然风闻过大巫师的一些家事,但毕竟没有见过大巫师的表姐和表姐夫。
大巫师见四人神情都有些紧张,才面色略缓,柔声道:“我今天既然将你们请来,自是因为信得过你们几位,所以我就不想隐瞒这事情的真相了……”
大巫师怅然叹息一声,缓缓道:“这事怎么说呢,——我表姐夫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因为被一位戏子所迷惑,渐渐嫌弃我的表姐,二人经常吵嘴,后来表姐夫不顾家人的反对,公然声称要娶那戏子回家!表姐便哭着来求我讨‘怕药’(怕药又名怕蛊),然而你们有所不知,我表姐夫虽然不肖,但其实却是有来头的人……”
大巫师顿了一下,说道:“我表姐夫的母亲原来是这一代张天师的小姨子啊!——也就是说张天师的妻子正是我表姐夫的大姨娘。”
众人听到张天师的大名,都耸然动容。
杜娟油然想起那晚在小镇郊外邂逅张湛咏的旧事,隐隐感到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联系?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遇上了这位家世显赫的张公子呢!
大巫师见众人茫然不解,解释道:“原来表姐夫的父亲邢建业从前是天师道的弟子,也就是这一代张天师的师弟。张天师和邢建业二人爱上一对姐妹,分别娶了姐姐和妹妹,所以师兄弟二人成了连襟之亲。——你们可想而知,我表姐夫邢家栋也从他父亲手中学到了一些真本事,所以表姐夫也非等闲之辈啊!”
三人听了才点一点头,都听明白了这错踪复杂的关系。杜娟心中暗忖:“大巫师的表姐和表姐夫,正是一对冤家呀。一个是大巫师的表姐,一个是张天师的外戚!谁怕谁啊……”
大巫师呼了一口气,又道:“我表姐夫邢家栋本是泸溪的人,又学习过天师的道术,所以就识破了表姐想对他使用怕药,因此夫妻关系变得更加水火不容,表姐夫以此为借口想休了我表姐……表姐伤心欲绝,我见表姐寻死觅活的,心中十分难过,——你们有所不知,我表姐和表姐夫从前也是一对恩爱夫妻啊!
“我那时才二十五岁,人年轻不知事,眼见表姐夫不肯回心转意,一时气不过,便对表姐夫偷偷施下了黑巫术,于是表姐夫从此失去了记忆……我后来才知道表姐夫中了我的黑巫术后便离家出走,七年以来一直下落不明……”
大巫师谷雨讲到这里,望了三人一眼,叹了一口气,便低头喝茶,一时间蹙眉不语。
过了半晌,巫罗欧阳炼才小心地说道:“现在三姐的表姐夫既然回来了,想来那个戏子也人老珠黄了吧,再说三姐的表姐夫也记不起她来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么,不知三姐还担忧什么呢?”在非正式场合,欧阳炼习惯成自然称呼大巫师为三姐的。
大巫师谷雨摇头苦笑道:“事情能有这么简单就好办了,可惜表姐夫的父亲是天师道的弟子啊,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我表姐听见公公和婆婆商议说要去请他家亲戚张天师来帮忙讨还公道!所以表姐才来告诉我一声,要我早作防备。。。。。。”
四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四人虽然是巫术上各有造诣的巫师,但也绝没有自信能对付道教的大魁首张天师及门下高徒。
杜娟想起那晚邂逅相遇张湛咏时,自已虽说不解赶尸之道,但张湛咏同样不是赶尸匠,然而人家却能举重若轻,将一位父亲的旧交赶尸回故乡。杜娟的法术与道门正宗源流的张湛咏相比,可说是稍逊一筹了。杜娟因此心中宁愿相信张湛咏是张天师的儿子或亲属。。。。。。
杜娟暗忖:“凭我等四人,加上大巫师,恐怕也不是张天师和门中众高手的对手啊,——大巫师有十位师姐妹,为什么今天大巫师只悄悄找我们四位来密议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