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千铁骑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一支人数在两千上下的奚人王帐狼骑。△頂點小說,.
这是奚人的精锐。
奚人骑兵在中原各国眼中就已经是绝对的精锐了,那么精锐之中的精锐,会是什么样子?
张说第一次见到大规模的占布什尔族军队。
粘罕勃律的亲兵队在数百人上下,这只是亲兵,不是部落的军队。张说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一些王帐狼骑的影子,也隐约能估计出王帐狼骑的战力,进而与大白鱼骑兵做对比,得出的结论是:大白鱼骑兵在面对王帐狼骑的时候,是没有绝对优势的。
而此时瞧见了真实的王帐狼骑,张说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除非是白颜还未交给白良玉的那一支大白鱼亲卫,否则谁在王帐狼骑面前,都没有任何优势。就算是那一支大白鱼亲卫,也只能做到势均力敌而已,且同样没有优势。
透过军容军威能在一定程度上看出一支军队的整体素养与大概战力,张说于军事并不内行,但一贯的洞察力与智慧告诉他,这支王帐狼骑要是出现在战场上,必然会是任何敌人的噩梦。
而以往的事迹显示,也确实如此。
所幸的是......这个噩梦,很快就不会是秦国的了。
祭天大典上,粘罕勃律在镔铁甲外面罩上了一件黑丝金线织就的长袍,头缠黑带,身后跟着大王子与二王子,再后面是二十二祭祀——被杀掉的祭祀已经由其副手补充上来了——之后是二十三名执刀手。
这二十三名执刀手由扎罕什带领,**上身,手持短刃,脸上与身上纹着油彩,头戴狼头冠,打扮成原始天神的模样侍立在阶下。
这是奚人传统的祭祀活动,盛大,且血腥。
因为,有人殉。
这二十三名执刀手,就是切割活人的......侩子手。
人殉的来源,就是各场战役中俘虏的敌国士兵,以及触犯了奚人法律的罪民。
虽然奚人只有文字,没有典籍。
而所谓的法律,只不过是娄靖涵依据传统惯例编篡的条令——还是用汉语说明的。
自然,今年祭天大典的人殉中,没有秦人。实际上,粘罕勃律得知张说来的目的之后,第一时间就密令将人殉中的两名秦人释放,并且驱逐到边境去了。
在粘罕勃律的带头下,奚人二十二部落的祭祀们同时大声朗诵原始的祭文,伴随着苍凉的号角与悲壮的鼓点,聚集在高大祭台下面的数千奚人战士,也情不自禁的放声呼喊。
其实奚人的祭文,就是一首歌。一首古老的歌。
之后便是献牲。
奚人所献的牲,有太牢猪牛羊以及......活人。
张说看到寸缕不着的男人女人被押上来之后,便惊呆了。
而当他看到二十三名执刀手将锋利的刀子刺进活人的身体,血水并着内脏涌出的时候,听着活人凄厉的惨叫,更是毫不犹豫的吐了。
吐的干脆,且干净。
等到惨叫声停止,张说已经直不起腰了。
胃像是被人用刮刀刮过一样,生疼生疼,而且嘴里有着苦涩与腥甜。
猛然间,张说看到粘罕勃律以及二十二名祭祀,每人捧着一个酒杯,举杯向天,大声呼喊着,然后一口饮下。
张说看到了从粘罕勃律嘴角流出的猩红的液体,知道那是从活人心脏取出的“心血”,再次脸色一白,然后弯腰干呕。
再抬起头的时候,张说仿佛看到了粘罕勃律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满嘴的猩红,张说再一次低头干呕。
整个献牲,是屠杀,也是张说呕吐的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伴随着的是奚人战士如狼一般的怪叫,以及鼓声和号角。
张说已经站不起来了,现场没有椅子,祭祀期间又不能坐到地上——那被认为是对长生天与天山神的不敬。而张说作为秦国的使者明显不可能跪拜,于是只能依靠着两名侍卫的搀扶勉强站稳。
这群野蛮人......张说看着几近疯狂的奚人祭祀,只是觉得愚昧与落后。
将进傍晚,带着面具、扮成鬼神的奚人巫师们围着巨大的篝火跳着原始的舞蹈,有巫师将自己全身都涂满祭祀献牲时的鲜血,极为恐怖。
吸取了下午的教训,张说没有出现在晚上的祭祀活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