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策就静静的看着王解花。
躲在树后面,弯着腰,斜着肩,歪着脑袋,从树叶间看着有些无聊的王解花,嘴角微微翘起。
很好嘛,根本没有理那个陆啥夫子……
已经是深秋,天气渐凉,昼短夜长,天很快的就有些暗了。
太阳落山之后,气温下降的很快,谢神策打了个冷颤,裹了裹身上黑色的提督服,又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心道这些人真是能扯淡,几个年轻人,一些虚无缥缈的玄学都能说上一天。女人也是,打麻将时还叨念花色样式……我家花花心不在焉输了好几两银子了。
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打破这种熬人的局面,谢神策发现王解花起身离了席,一位官家小姐连忙喜滋滋的接过位子,豪放的摸牌,大声的喊牌,甩的噼里啪啦响。
王解花起身后,谢神策猛然眯了一下眼。
南宋小夫子陆卷也起身了,向着王解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谢神策看到谢神威立时招过了一名侍卫,在侍卫耳边耳语了几句,侍卫便也朝着陆卷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在座的有两人神色明显不快,但也不好发作。
谢神策认出来了,对谢神威做法有些不满的两个人,从衣着服饰上看,应该是南宋的使臣。
冷冷的笑了一笑,谢神策微微低了低身体,转身到了墙外。王解花往这边来了,陆卷也追了过来,谢神威的侍卫则远远落在后面,监视着陆卷。
王解花在将要转过墙角的时候被陆卷追上了。
“王姑娘!等一等。”
陆卷快步走上前来,叫住了王解花。
谢神策眉头一皱,眼睛微微眯起。
王解花转过身,淡淡的说道:“你认错人了。”
陆卷一怔,微微错愕。
“怎么可能认错......”
“我是大晋缇骑司提督的夫人。请称我为谢夫人。”
陆卷目瞪口呆,有些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躲在一边观看的谢神策眼睛笑成了一条弯弯的缝。
王解花不再理会陆卷,准备绕过他继续往外走。
陆卷情急之下抽身挡在了王解花的前面。
“让开。”王解花淡淡的说道。
声音波澜不惊,仿佛是对着一根木头说的一样。
陆卷心中一阵刺痛。
虽然从那次冬雪湖心亭之后,自己也觉得与王解花再无可能了,他也确实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消沉,发誓要彻底忘掉王解花。然而,自来了晋都之后,他发现,自己对王解花仍旧是念念不忘。
其实在他得知要赴晋都之后,内心就有了某种渴望。
只是埋得很深,他自己都刻意的忽视了那种渴望的存在。
然而存在就是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只要出现了,就无法抹去曾经有过的事实。
来晋都数月了,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王解花。他从别人口中听说了王解花大婚的盛况,听说了王解花从淮扬道运到晋都的数量质量都惊人的嫁妆,听说了当微风掀起王解花盖头却扇的那一刻的天人之姿,听说了王解花婚后的种种幸福......
都是听说,陆卷庆幸不曾亲见。
既然号称南宋小夫子,除了学问一流之外,陆卷智商也非常人可比。无论是在宋帝面前,还是在晋帝面前,他都能做到风轻云淡、游刃有余。但在王解花面前,却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面对陆卷有些赌气性质的拦路,王解花仍旧是古井不波。
“让开,我相公就要回来了。”
远处谢神威的侍卫发现了不对劲,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他在晋城......”陆卷哀求。
他在晋城,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在晋都。
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就是拒绝,也请把我的话听完好不好......这就是陆卷的想法。
就未必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然而王解花不这么想。
眼中只有谢神策,没有别人。既然已经成亲,嫁为人妇了,那就更加不会理会其他人了。不是因为有人会乱嚼舌根,要顾及自己和谢家的名声,而是因为不想。
对,不想,单纯的不想。不想理你就是不想理你,不想看你就是不想看你。
没理由。
“让开。”王解花再次说道。
谢神威的侍卫已经走近了,陆卷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然而侍卫在快要走近的时候,又折返回去了。
陆卷松了一口气。
然而紧接着,陆卷就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的气息。
迅速转身,双手挡在胸前,同时曲腿前踢。
以守带攻。
呵呵,侍卫只是诱敌,真正的危险来自背后。晋人就是这么无聊啊,晋阳公主驸马又如何,还不是这些小孩子玩意儿......陆卷的嘴角有一丝冷笑。他的这一脚,角度与高度都恰到好处,正中的话,结果会很有趣。
只要不是面对王解花,陆卷不惧任何人。
“啪!”
“啊!”
一个人影飞了出去。
谢神策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脸上有着明媚的阳光。
王解花捂着嘴,不知是哭是笑,向上弯曲的眉角,眼角有着晶莹。
你就是我的阳光春水。没有你我就是一颗枯萎的野草......
王解花活了过来。
迈出两步,谢神策谢神策伸出手,将王解花搂在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王解花的头顶,闻着头发上茉(和谐之光)莉花的清香。
“谁说我就要回来了。你相公我已经回来了好不好。”
王解花扭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