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及早甩开禳天军,两部联兵开始向鬼风屠处冲去,但还未接近,就看到雷虎军仍在暗夜中不断被残杀,更可怕的是,距离越来越近,可竟然还是看不清鬼风屠的存在,只看见昏黄月华下,雷虎军不断在惨叫中人仰马翻,而在夜幕深处,隐约有黑影穿梭来去。
看到这一幕诡异景象,匈奴军不自禁的放慢了冲锋,毕竟,鬼风屠是在草原人耳中传闻十几年的可怕传说,今夜亲眼目睹这支大汉第一精锐鬼魅般的手段,更令他们心惊胆战。
“最好能说两句激一下士气,我们的人都被汉军打怕十几年了。”吐利浑凑到铁摩勒身边,悄悄道:“我嘴笨,你来说。”
“好。”铁摩勒笑了起来,他其实很不习惯这样的笑容,这十几年里,因部族没落,他刻意让自己在族人面前保持着深不可测的城府,以免让族人看出在他心底,和族人一样的失落和煎熬,谁知今夜,自己竟在兵戈战乱时接连放声长笑,铁摩勒看着吐利浑,摇头道:“你这家伙,原来甚投我脾性,可惜从前竟未发现。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军王和智侯二人,当年在如此风雨遮途的险路上,依然选择守护他们的三皇子嬴梨,原来,这就是朋友二字!”
“今夜交我这个朋友,也还来得及吧?”吐利浑在自己的光头上拍了拍,嘿嘿笑道:“咱俩都是穷途末路,身上又都背着一族的兴亡,咱俩交上朋友,说好听了,也算是英雄相惜吧。”
“幸好你没说,说难听了是臭味相投!”铁摩勒放声长笑,随即拽住吐利浑的缰绳,往前一催马,两人越众而出,当着所有族军的面,两位部落之王回转身来,并马齐肩,铁摩勒大声喝道:“十几年来,只听闻鬼风屠灭杀我草原军的可怕,今日狭路相逢,正是冤家路窄!匈奴汉子,突厥儿郎!就让我们的手中刀会一会这传说中的强敌,是我们把命拼掉,让他们传说再续,还是杀尽这三千鬼风屠,为死在他们手中的草原人,报仇雪恨!”
号令毕,铁摩勒与吐利浑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催马当先,率先向前方杀去,他二人都明白,已是背水一战时,又是强敌相逢,再不能身先士卒,怎能使儿郎豁出性命来突围求生?
更何况,能有朋友并肩冲锋,胸膛里血脉贲张,竟无怯意。
“奇怪,什么鬼风屠,禳天军,我这会儿居然一点都不怕!就怕突围后和你拼酒,输个酩酊大醉!”吐利浑大笑着,用刀背在坐骑后胯用力一击,居然要赶过铁摩勒的坐骑,冲在最前方。
“这一点,你确实该怕,因为每天深夜,我都在偷偷的借酒浇愁。”铁摩勒心生暖意,也用刀背催赶坐骑,马头不让马尾的追上了吐利浑,手中刀向前指:“杀!”
“杀!”铁摩勒的喝喊激起了草原军被打压了十几年的凶悍本性,又有两位部落之王当先冲锋,匈奴和突厥两部鼓起勇气,呼喝扬刀,放马冲锋。
季额紧跟在吐利浑马后,这是他身为心腹兼护卫的本分,但看着吐利浑的背影,季额的目光却有些复杂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