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言静静的躺着,眼框里隐隐晃动的泪水,在表达着那段时间所受过的痛苦。
云少卿还以为顾言睡着了,伸手一摸,湿湿的!
“阿言!”她的泪,让他一下子慌了,“你不要哭,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怕你执意留下来,你和我在一起受过那么苦,就算我再不舍,都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中,阿言!!”
他板正她的身子,低头吻着她脸上的泪,“离婚后,你去了瑞士,我都知道你受过多少苦,你有多么坚强,阿言,是我,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能哭,一哭我心就疼!”
这样的真像,早在回海城,寻找他下落的过程中,顾言已经慢慢知道。
那段时间,她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像是一个不知道疼痛的木偶,无论有多大的困难都不曾害怕,却在这一刻,听见云少卿亲口说出原因,心疼的不行!
到底在难受什么,顾言不知道,只知道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说到底,云少卿也仅仅只是一个受害者,而策划这一切的人,却是给她生命的血亲!
她该怨谁,她又能恨谁?
这样的想法下,眼泪越流越多,好像一个决堤的河水,怎么都收不住,最后哭着哭着,才意识到她和云少卿的身体,居然成了他上她下。
窗外是渐渐透亮的黎明。
顾言已经渐渐的能看清他的脸颊,以及他眼里的炙热,“刚才是谁说,让我不要害怕的?云少卿,你想当着你儿子的面,做些什么吗?”
云少卿怔了怔,“不要嫁给宁洋,好不好?”
“原谅你,然后和你复婚?”顾言推着他,刚想咬他,在注意到一旁大床上的顾晨,突然翻身,面朝外面,就是懒人沙发的尾部,她呼吸一紧,低压了声音说,“你要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赶紧走!”
“我还没说完!”云少卿胳膊撑在顾言肩膀两侧,“如果你再动来动去,不听我把话说完,那么我不介意当着儿子的面,做点什么!”
“你……”
“毕竟他也是男人,早晚也要实战的!”云少卿很不要脸的,隔着衣服折磨了顾言一下。
顾言差一点就叫出来,“混蛋,你这个流氓,你还要说什么,赶紧说!!”要不是还有一层睡衣,都要让他得逞了!!
彼时的云少卿,已经绷紧的不行,有隐隐的汗意自肌肤表层浸出,“在安城郊外的山顶,我之所以没理你,是因为雅利言是艾滋病携带者!”
一句话,顾言一下子懵了,“所以你胳膊上,才有深浅不一的针眼?”
她是医生,她很清楚艾滋病的传播途经,而且云少卿当时也受伤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在她眼里看到明显的紧张,“放心,不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我是不会出现在你和儿子面前,阿言……”
他单手撑着,摸出那张银行卡,塞到顾言手心里,“它找不到主人好久了!”
有点可怜兮兮的语气,使得顾言想到云少卿伪装陈青的那段时光,“它的主人,一直都不是我!”
“你这个折磨人的妖精!!”云少卿忿忿的咬牙,有些按耐不住的低头吻向顾言的唇!
原本真的只是想吻一下解解馋,结果吻着吻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忽然听到一句,“云少卿,我可以原谅你之前的行为,但是我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抬头,迎上她面无表情的容颜,云少卿所有的激情一下被浇灭,“你说什么?”
顾言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你的道歉我接受,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云少卿一怔,“你的选择?他?”他摇了摇头,“阿言,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了!”
赶在顾言开口前,云少卿紧张的说,“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如果你不是口是心非的话,那这两天的亲密算什么?刚才的吻,又算什么?”
“你也可以理解为补偿!”顾言说,“而且一直都是你在吻我,难道不是吗?”
“哈哈——”云少卿掩面,所有的言语仿佛只剩下笑,具体在笑什么,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这样耍我很好玩吧,过瘾吗?”
“还行!”
“呵——还行?”他抛弃自尊,拿出最真诚的心,所有做的努力,就只换回‘还行’两字?
“相比你带给我的痛苦,云少卿,我只不过是耍了你一次而已,就很过分吗?”顾言自枕头底下拿出还没来得及,还给宁洋的玉佩说道!
云少卿看着玉佩,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从牙缝挤出,“顾言,这是我最后一次愚蠢!”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
一口气冲到玄关处,握紧门把的时候,云少卿痛苦的闭了闭眼,从口袋里摸出钱夹。
在钱夹的夹层里,他一直珍藏的是顾言签字离婚时,撕碎的照片——照片后来被他一一拼凑,并一直带在身上,从未取下过!
现在或许再没有留着的意义!
抽出照片的刹那,云少卿感觉好像有什么划开了他的心口。
照片自指间滑落在地,他没看,更没捡,咔嚓一声,拉开门板的同时,又记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离婚当晚,为了赶顾晨离开而撕碎的画纸!
还是寻找春天的画,他们再不是一家三口,更不会再一起寻找春天!
云少卿站在门口,把好不容易才拼凑起来的画纸,像顾言当时撕照片一样,一撕两半,再撕……
随着画纸纸碎扬上半空,他学着她当时的样子,最后唱,“你走的好干脆,我输了眼泪;忘不掉你的好,咽下苦涩滋味;曾经的誓言无悔,为何轻易破碎;你要用分手结尾,我无路可退;你说的无所谓,我伤的狼狈………你把爱情给了谁,不再给我安慰;为你伤悲为你醉,爱已不完美;你把爱情给了谁,有没有后悔——!”
直到现在,云少卿仍然记得清楚,顾言当时就唱到这里,不再唱下去;今天他同样唱到这里,不再唱下去,只因为后面的歌词是:可不可以有机会,再来爱一回……
曾经她不再祈祷再爱一回的机会,现在他亦不再祈祷再爱一回,哪怕再爱,都不再卑微的祈求!
云少卿心里这个彻底心死的念头刚出,身后忽然传来沙哑的女声:“可不可以有机会,再来爱一回;把爱情给了谁,有没有负累;爱你痛彻我心扉,有谁能体会!”
轰!
这首歌,完整了!
终于完整了,云少卿脑中却一片凌乱。
双脚像生根了一样,怎么都无法抬起,并迈出这扇门——可怜他才刚刚发的誓言,再不会祈祷爱一回的机会,现下又因为顾言的接唱而动摇!
顾言唱完之后,就带上卧室门,走向云少卿。
哒哒哒~
脚步声像踩在云少卿的心上,一下下的磨人!
顾言也不说话,一直走到云少卿身后,从地上捡起滑落的照片,嗓音轻轻的说,“离开前,你想不想知道玉佩在我这里的原因!”
想不想?
当然十足的想!
但是云少卿嘴上赌气的说,“不想!”
很好,很有骨气!顾言转到他面前,瞧了眼他握着门把上的大手,因为隐忍而泛白的指关节,不由得莞尔一笑,“真的不想?”
云少卿俊脸一扭,不受诱惑,“吐口唾沫是颗钉,这是做男人的底线!”
顾言‘哐’的一声,拍上已经被云少卿拉开的门板,然后挤进门板和他身体中间,靠过去的同时,小手不安分的游走,“如果我说,我就要破破你的底线,你怎么办?”
云少卿还冷着脸呢,隔着衬衣按住顾言作乱的手,“别逼我!”
顾言扬起下巴,媚眼如丝的看向云少卿,“我就逼你了,怎么样!”说着,砰砰砰,一连几声纽扣蹦开的响声后,是云少卿结实的胸膛被暴露出来!
下一刻,顾言简单的一个动作,就使得云少卿呼吸一紧,“那,那我再改改底线!”
“……”顾言一笑,吻着他的小粒儿,“云先生,脸呢?不要了?”
云少卿呼着粗气,“要脸干什么?要你就够了!!”他低吼一声,抱起跟前的女人想转站沙发,这才意识到沙发在卧室里头。
云少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着顾言来到阳台。
把将她放在洗衣机上,位置和高度刚刚好,云少卿放肆的掠夺,“阿言,这是你自找的,让你接二连三的气我,让你再耍我!”
顾言承受着他的暴风骤雨,断断续续的说,“才耍了……耍了你两次,就怒了,那你知不知道离婚的时候,我有多……多痛苦,好不容易,回海城了,又,又发生了那……那么多,你,你,你居然……临城云家别墅外面,打晕……打晕我,把我放在虎妞身上的……的人,是你吧!”
云少卿特别激动,“不止那次是我,现在也是我,顾言,你看好了,这一刻的男人是谁!!”
虽然有窗帘遮挡着,但洗衣机还是因为他的大力而发现咯吱咯吱的声音。
顾言紧紧抓着云少卿的胳膊,“快点,晨晨一会要醒了!”
大煞风景的女人,云少卿一抬腿,关了阳台的推拉门,又拉下这边的窗帘,狭仄的空间里,在窗帘飞机的早上,他带着她一起上天入地……
忘我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卧室的门板,被揉着眼找出来的顾晨给推开。
顾晨手里拿着顾言的手机,铃声铃铃~的响个不停,他四下找着顾言,喊道,“妈妈,你手机响了,你在哪?妈妈,你去哪了?”
这间六十平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顾晨以为顾言在厨房,跑过去一看,没有人!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瞧着洗手间门板是开着的,也就往阳台那边去——毕竟这套公寓只有这么大,顾言还要送他上学,又能去哪?
却是一推阳台推拉门,是关着的,“妈妈,妈妈!”顾晨拍打着推拉门,大声的喊道。
推拉门之外的战况,要不是不方便踹儿子,这时云少卿真的想一脚把碍事的儿子给踹飞,什么时候过来不好,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过来,害得他只能草草结束!
“都怪你!”顾言滑下洗衣机,险些跌坐在地,美目狠狠的瞪向云少卿,“快点开门,儿子找我!”
“再凶我,回头我就把儿子送人!”云少卿草草的收拾,然后虎着脸‘砰!’的拉开推拉门,噼里啪啦的就把顾晨给说教了一通!
顾晨委屈啊,站在原地哇的一声哭了,“爸爸坏,晨晨不喜欢爸爸了!”
顾言赶紧走过去哄儿子,然后对云少卿说,“你过来,给他道歉!”把儿子丢给他,“他要是不原谅你,云少卿,你后果自责!”
后果?
他可是不敢惹!
刚开了荤,根本就没过瘾,借他一百个胆,他敢吗?
趁顾言回房换衣服的时间,云少卿耐着性子跟儿子道歉,顾晨很快原谅他,问道,“爸爸,你刚刚在阳台上,对妈妈做了什么?妈妈脸上好像很红吖!”
正好顾言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走路的样子有些怪怪的。
云少卿咳嗽了一声,“小孩子懂什么,你赶紧去洗漱!”说着,屁颠屁颠的跟上顾言来到厨房,“老婆,需要我做什么,我来帮你!”
“谁是你老婆?”顾言翻着白眼,手上烫牛奶和烤面包的动作没停!
“你啊,你不是我老婆,那刚才算什么?”他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妻子,如今做起早餐可以说是信手捏来,毫不费力气。
想着顾言所受过的苦,云少卿上前环住她的腰,深情的吻落在她耳畔,“阿言,我爱你!”
顾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主动把之所以帮宁洋的原因和收玉佩的经过说了说,“在瑞士,我和晨晨受过他不少的照顾,你能不能不要把人想到那么不堪?”
“是是是,老婆教育的对!”瞧着顾言已经重新穿戴整齐,云少卿在想,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再一件件的把她穿好的衣服脱下来!
叮铃铃~!
顾言的手机又响了。
因为顾言在忙早餐,云少卿代接,入耳听到莫珂说,“顾言,龙一妃在不在你那里?”
看着餐桌旁忙碌的女人,云少卿心情很好的回道,“在她这里的人,是我!”
电话那边,莫珂顿了顿,“你们合好了?大哥,龙一妃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