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公司处理公事的卓清林,很是不解:到底昨天云少卿和萧香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抛下一切,只身飞往瑞典?难道还是和那位大小姐有关?
按道理,发生这样的绯闻,云少卿不是应该飞前冰城,去看顾言吗?
毕竟国庆节快到了,如果卓清林没记错的话,云少卿和顾言第一次在顾宅相见,就是国庆节,再往后过不了几天就是一周年结婚纪念日。
在这个时候,比顾言更重要的又是什么呢?
时光飞逝,九月一过,转眼迎来国庆节。
对于这个节日,顾言可以说,刻骨铭心。
正是去年的国庆节,让她整个人生都发生了跌宕的起伏。
十月,她被未婚夫赵庭深几次陷入危险,同时也找回了,早在三年前就认识的一生挚爱,并永永远远的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妈妈。
在冰城一个多月的不眠不休,终于换回沈氏旗下近百家楼盘的健康门诊的皱形。
看着这所被银装素裹所装饰的城市,顾言深深吐了口气,“冰城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机票!”沈岩默默的来到顾言身旁,把一张飞往安城的机票递到她面前,“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和他好好谈谈,我在下一站等你。”
机票顾言没接,转头问两居室的厨房那边,正在忙碌的姜思雨,“下一站,是哪里?”
“宁城!”姜思雨在忙午餐,一旁给她打下手的是古尺。
“那就宁城!”朝沈岩笑了下,顾言紧了紧兜里紧握的手机,自从在云居的那一次视频之后,她来冰城也曾联系过云少卿。
可能是因为时差的原因,云少卿没接电话,之后时不时的以短信联系。
乍来冰城,她会把这里新鲜的一切,雪啊冰啊,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全部告诉他,回应她信息的只是无尽的沉默,好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复。
开始顾言以为他忙,一直用忙来安慰自己,后来她无法安慰自己了,只能用忙来麻醉自己。
现在,这一刻——
看着无意识按出的熟悉号码,她居然拨打的勇气都没有了。
到底在怕什么,她不想去想,更不想去验证。
饭后,顾言借口吃撑了,一个人下楼走走。
“沈总!”眼见沈岩也要跟上去,姜思雨叫住他,“我这里有两个数据对不上,冰城这边的工作马上就交接了,你过来帮我看看!”
看着顾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沈岩黑着脸,来到姜思雨跟前。
古尺一看这样的情况,立马奔着顾言消失的方向追去:不管怎么样,他有义务保护顾言的人身安全。
沈岩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都比,并没有对不上的一说,不禁眯起了不悦的眼眸。
作为沈十的特助之一,姜思雨虽然年轻,却相当的会察言观色,“沈总,别怪我多管闲事,以顾总监目前的情况,不要再逼迫她!”
沈岩眼眸冷冷的,“你说什么?”
姜思雨一鼓作气,“我都知道。甚至可以说,我在你瑞典读书的那年,就已经‘顾言’这个名字,当时沈老派人照顾你的起居,你把我赶走了,回国之前我查过她。”
这也是作为一名心腹助理该走的,姜思雨并不感觉自己过分,“毕竟您是沈老唯一的接班人,你身边的所有人我都要了解,如果冒犯,还请沈总谅解。”
这些年,因为母亲的病逝,沈岩是怨恨亲生父亲的,以至于固执的选医,以为没修商,那人会和自己一刀两断,没想到他还暗中派人照顾。
呵,沈岩一声轻笑,“继续。”
姜思雨说,“你知道顾言为什么和云总这么相爱吗?因为云总就是当年顾言作实习护士时,照顾的第一位有眼疾的患者;当年的圣诞节,云总就想告白,听说都准备好了地点,因为后来顾言一直没出现,所以才不了了之的。是缘份让他们在三年后重新相认。”
“所以,你想告诉我,不要拆散他们?”姜思雨打的什么主意,沈岩再清楚不过。
“难道你准备机票,不就是想等顾言回安城,和云总离婚的结果吗?”这话,姜思雨是脱口而出的,不过她并后悔。
也巧,正好姜思雨声音落下,出门散步的顾言和古尺回来。
古尺手里还拿着她之前派人订好,前往宁城的机票,摆手说,“沈总,你们分部的员工就是细心,居然机票都准备好了,是半小时后的!”
到底是谁订的,沈岩没挑明,只是冷冷的刮了姜思雨一眼。
冰城和宁城相隔并不远,近两个小时的飞行,再眨眼,已经脚踏属于宁城的土地。
见姜思雨有些憔悴,顾言走过去帮她拎起行李,“怎么了?不舒服?”
姜思雨捂着小腹摇了摇头,“没事,每月一疼,女人嘛!疼疼更健康!”说着,她笑嘻嘻的指着属于沈氏宁城分部派过来的车子,要顾言过去。
路上的时候,顾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离开安城的时候,她姨妈刚走,现在一个多月了,姨妈居然还没来……
——
相比起冰城的发达,宁城这边稍稍落后了些,而且多数楼盘是建在无人的郊区,有几楼还是专门为矿山家属所建,更是远离人烟。
因为楼盘还没竣工,处在最后收尾的阶段,顾言一行无法实地考核,只能根据建筑尺寸做预案。
10.4号这天傍晚,有工人跑来,气喘吁吁的说,“听说你们当中有医生是不是,你们能不能帮忙去看看,矿上好多都拉稀,要是耽误了交工,会扣钱的!”
别说顾言他们等的就是楼盘交工,就算不等交工,作为医生也无法置之不理,和沈岩两人很快随建筑工人前往矿区临时休息站。
一直忙到第二天上午,才把几十号拉稀的病人给安置妥当,又因为医务室药品不够,两人又连夜开车去最近的镇上采购,等到再回来累得讲话的力气都没有。
正是因为这次的帮助,原本对他们略有些排斥的矿工,慢慢的熟悉起来。
转眼,一周过去。
交工这天晚上,矿上准备了热闹的竣工晚会,一同邀请顾言他们前去参加。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响,竣工的红绸正式挂在楼盘顶层,辛苦了一年多的工人们纷纷喜笑颜开。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有相熟的工人开起了玩笑,问沈岩,“沈大总经理,您和顾总监都是好人,都是医生又同事,另外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系啊!”
篝火下,是一张张真挚而又微笑的脸,似乎他们的欢快感染了顾言。
一改之前的疏离,竞少有开口的反问他们,“你们以为我和沈大总经理,是什么关系?”
有人起哄,“顾医生,是不是猜对了,我们有奖励啊!”
“好啊!要是猜对了的话,我给大家唱首歌!”一首面对高山、夜空和红土,纪念他们一周年登记快乐的歌曲,不知道此时远在安城的他,有没有想自己。
这样主动开怀的她,让篝火旁的沈岩一阵阵失神,自然此时的眼神,成了众多矿工第一猜测的对象。
“你们一定是情侣!”
“不对!猜错了的现在就罚酒!”酒意上来,顾言笑得灿烂无比。
还是沈岩第一次见喝醉的她,如果说没喝醉的顾言是一块透着冷意的冰,那么这一刻的顾言,就是全身散发着热量的火。
随着罚酒喝光,又有矿工起猜,“既然不是情侣,那就是夫妻,夫妻档!”
“哈,还知道夫妻档,不错不错!”仰头,看着满眼的繁星,顾言想开怀大笑,要告诉天上的妈妈和儿子,她很好,瞧,这么多人陪着,气氛多欢快啊!
——-妈妈,今天是您的忌日,你在天国还好吗?
正失神,听到耳畔传来众人的欢呼声,“看吧看吧,我猜对了,来来来,顾医生唱一首!!”
跟着就有人符合起来,“唱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
“噗!”顾言当即笑了,拍着沈岩的肩膀,“哥,我的大哥吖,他们居然以为我们是夫妻,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罚酒!!”
“呃……居然是兄妹!”人群里发出‘唉西’的笑声,罚酒结束后,又哈哈大笑,然后不知道是谁提议,围绕着篝火就手拉手的跳起来。
似乎所有的人都手拉手了,只剩下顾言和沈岩这个缺口。
看着火光中,微微脸红的女子,沈岩绅士的伸手,“来吧,亲爱的妹子!”这一刻的他,仅是大哥,再不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逼迫她。
“这样吧,你们跳着,我唱起来,好吧!”顾言也不矫气,从篝火旁拿了一根燃了一半的干枝,吹灭火光后当火把,站在了‘人’字圈中间。
下一刻,是她沙哑的女声,响在夜空,“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唱的时辰……”
彼时,和沈岩牵手的,一侧是古尺,另一侧是姜思雨。
三人一边随着众人跳动着,一边看着在火光映衬下的顾言,及膝盖的黑色羽绒服包裹着她愈发苗条的身影,原本过耳的黑发,已经长至颈脖。
夜风吹起她的秀发,将白皙的脸庞露了出来,黑眸闪亮的像此时倒挂在天际的星辰,闪亮又耀眼。
意外她竟然挑了这么一首歌,还以为会是悲伤的情歌。
嘶哑的余音,久久徘徊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当我老了眼眉低垂,当你老了眼眉低垂,风吹过来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真希望这首歌是唱给您:我的妈妈。
浩瀚的夜空下,月光皎洁,篝火冉冉,余音缠绕,一曲结束,篝火上空响起了阵阵的巴掌声,“大家说,顾医生唱得好不好?”
“好听!!”所有人齐喊。
“要不要再来一首?”是姜思雨带头吆喝起来。
“要要要,一定要!”
“我要点一首小苹果!”姜思雨孩子般的双手举高,又使劲的拍打道,随后又有一些淘气的孩子着跟着她的队形,呈老鹰捉小鸡似的摇摆着。
“噗!”顾言一下莞尔笑了,还没等开口,下一刻,就听身后方的山脚下那里,有人扯着嗓子,远远的喊道,“顾言,顾医生在不在?”
都不知道下面的人喊了多久,只知道声音是哑的。
篝火旁,有响亮的男声代顾言回道,“顾医生在,你们有什么急事吗?”也就是说,没有急事,他们是不肯放顾言离开的。
山脚下,持手电筒的来人,缓缓往上走,“顾医生,有人找你!”
顾言学着矿工孩子们的动作,把双手放在耳畔,做喇叭状,“什么,我没听清!”
随即隐隐传来,“顾医生,有人找你,是个男人,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找、你!”
听到这里,顾言站在篝火旁,看着不远处缓缓上移的灯光,脑海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是他,是云少卿找来了吗?
一瞬,手里做话筒的棍子掉地,心跳也控制不住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