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妈妈,没想到你是医生啊!”走在走廊中,江桃这样问道。
“我……是之前海星卡过,所以有经验!”她现在身份是康子,不是那个懂医术的顾言,忍着和江桃相认的冲动,顾言不停的安慰自己。
两人正好经过教室,海星听到顾言提及自己的名字,立马跑出来,“妈妈妈妈,你在叫我吗?同学们说我这件裙子很漂亮,真的吗?”
“当然了,我们海星虽然不怎么白,可亮色显肤色,海星就是最漂亮的!”看着海星走进教室,顾言和江桃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可江桃却看着顾言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为什么看见海星妈妈,她就会想到云少卿的妻子?
犹记得去年首都的商场,云太太也说过:挑中间的亮色,这样显肤色……
巧合!
绝对的巧合,单单声音就差那么多,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毕竟云太太现在好好的住在云家老宅,还为云少卿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对对,就是这样的!可在接下来的上课中,江桃总是不经意的又记起来,太过疑惑的念头,使得她在下课后,少有的联系桌清林……
顾言离开学校,没走多远,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一条语音短信,她听完后,拦了辆车,“师傅,载我去康、康诺医院!”
人皮面具下,她故意结巴着说。
出租车司机可能是看她不是本地人,唠唠叨叨的讲着安城的好玩好吃的,最后问顾言,“你去康诺医院是生病了还是找人?”
见顾言不理他,又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康诺医院院长,前段时间再婚了?”
顾言紧了紧拳头,“有八卦?”
“当然了,你都不知道啊,这顾院长五十多岁的人了,再婚娶的女人啊,居然是老婆的干妹妹,这不老婆去世没多久,真的就干了妹妹,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顾院长挺潮流的,姐妹通吃了!”司机还想再说什么,却是目的地已到。
“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故事费!”来到熟悉的街道,看着外公一手创立起来的医院,顾言几乎是咬着牙,一步步的前进。
和语音里约好的差不多,就在康诺医院一楼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就见不远处,一位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人,被兰咏荷一把拽住,“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老公都勾到医院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开始穿黄裙子的女人没动,任由兰咏荷打着,混乱之际看到顾士杰下楼,她才哇的放声大哭。
“兰咏荷,你住手!”顾士杰呵斥道,“怎么回事,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本想让兰咏荷松手,谁知道她手里的包,一下丢过来。
作为一院之长,被当众这样打中,顾士杰面色瞬变,对跑过来的保安说,“把她俩带到保安室!”
顾士杰驱散了人群后,完全不知道在围观的人群里有着陌生面孔的女人,正是顾言,他只是黑着脸来到保安室,把门一关。
“兰咏荷,你不可理喻!现在就给月珍道歉!”
“我不可理喻?顾士杰,你背着我和这个寡妇勾勾搭搭的就算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还让我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道歉?”想到这几天两人的暧昧,兰咏荷扬起胳膊再一次打人。
啪!响亮的巴掌再一次落在毛月珍脸上,她用带伤的手捂着脸,冲出保安室……
太过突然的动作,顾士杰楞是没反应过来,“兰咏荷,你太过分了!”说着,冲毛月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气得兰咏荷直跳脚。
大概是几天前的晚上,一次的争吵中,烦躁郁闷的顾士杰喝醉,稀里糊涂的就和毛月珍发生了关系。
顾士杰以为毛月珍会趁机敲诈,没想到毛月珍反而善解人意的宽慰他,交谈中,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心照不宣的有共同的爱好。
一来二去,就有一种相见恨晚、一见钟情的感觉。
顾士杰没想到毛月珍这么了解自己,虽然毛月珍条件比较艰苦,可从来朝他开口,他走她送,他来她笑脸相应,比起不管在医院还是在家里都给他脸色看的兰咏荷要温柔一百倍。
追上毛月珍后,顾士杰还没安慰,对方已经温柔的说,“我没事,你赶紧回医院啊,白天耽误了,晚上又要熬夜,小心身体,赶紧回去,我真的没事。”
“月珍……”顾士杰愧疚道,“那行,晚上你等我!我有话要告诉你!”说完,便匆匆离开。
毛月珍站在路口,直到再也看不见顾士杰,这才打车来到酒吧,朝角落最不显眼的那个位子走去。
“你都看到了吧!”毛月珍脸上有伤,却没遮掩,“他对我很上心!”
“看到了,让你受委屈了,毛姐。”顾言拿出准备好的冰块和药膏,在毛月珍敷脸的时候,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这是我额外给你的,就当给毛毛买点好吃的。”
“不不,康小姐,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而且……我现在是自愿的!”毛月珍感激的脸上浮现出陷入感情中的羞涩,“你会不会怪我?”
“经过不重要,我在意的是结果,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认为他就是你要找的人的话!”顾言道。
一周前,顾言在海边祭奠王宁时,意外救下因为儿子重病,而没有钱医治,准备跳海的毛月珍母子。
虽然她现在没了顾言的身份,可外公死前留下的遗产,这些年以来,顾言一直没动,便全数给了毛月珍母子,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毛月珍勾引顾士杰。
只有顾士杰和兰咏荷的关系彻底决裂了,趁他们后院起火的时候,她才有机可乘——兰咏荷,我活着回来了,你悲催的日子开始了!!
“毛姐,祝你幸福!”不想和毛月珍因为档案袋里的钱,再推来推去的,顾言离开卡座的时候,微微有些匆忙,然后酒吧里的灯光又闪闪的刺眼,在经过吧台时,哐——
刚结完账的她,迎面撞上了谁,对方手里的酒杯也砰的掉地。
“不好意思!”顾言抽了桌上的纸巾,就想给对方擦,结果对方被葡萄酒浸透的地方,居然是腰带以下,还是位男士,“抱歉,你衣服多少……”钱。
后面这个字,顾言还没说出来,灯光正好一亮,她一下子看清了对方的脸。
突突~突突突~
顾言自信鬼门逃生后,她最大的收获就是理智,可这一刻,她做不到理智。
只因为咫尺前的这张熟悉又深刻心底的脸,以及他这双漆黑似海的眸子,都让她心跳加速。
四目相对的一瞬,顾言抿了抿嘴,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还戴着人皮面具,便硬着头皮道,“云先生,很抱歉,衣服……我双倍赔您好吧!”
“云先生?你认识我?”云少卿幽幽的抬眸,望着这张陌生又浓妆艳抹的脸,很想知道卸妆后的她会是什么样。
顾言呼吸凌乱,“我,我是赵庭深的未婚妻,康子!”在深爱男人面前,她这样介绍着自己。
“赵庭深的未婚妻?”云少卿像才知道她身份一样,若有所思的说道。
“对的,婚礼那天我,我画了最喜欢的艺妓妆,所以云先生没认出来,您衣服多少钱,我双倍赔偿给您!”只所以再一次提到赔偿,是想赶紧走人。
“双倍?”五彩斑斓的灯光下,云少卿瞥了眼,结完账现金所剩不多的女人,“你确定?”
“确定以及非常肯定!”人来人往的酒吧,顾言敛下所有的思念,之所以说得这样坚决,是想到还在假冒她的云太太身边的儿子。
万一被对方发现自己和云少卿相认,轻则虐待儿子,重则会发生什么事,顾言不敢赌,目前唯一想的就是赶紧远离这个男人。
“很好!”云少卿意味不明的指了指对面的包间,然后走进去。
顾言,“……”包间,包间更好,更不好有人发现她。
带着这样的想法,顾言完全不知道是坑,在进门的第一瞬就敞开双肩包,然后拿现金给他。
才发现,钱不够!
悲催!
望着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她忍住想抱他的冲动,“那什么,云先生,您稍等下我去去就回?”安静的包间里,顾言感觉自己乌鸦般的嗓音越发刺耳。
“可以……”云少卿站在灯光下,“不过,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不会跑路?”
“我可以写欠条给你!!”脱口而出后,顾言还是没意识到什么不对,赶紧从包里找纸笔,很快写下一张欠他衣服钱的欠条,“最多一小时,云先生,您稍等!”
她说着,把欠条递出去。
云少卿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的方块字,眼底闪过一抹亮光,“没名字!”
“呃?”顾言一怔,这男人什么时候如此小气?
“这身西服可是我妻子……”他拉长了尾音,生怕错过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迈步往前走,“是她在首都帮我买的第一套衣服!”
她的心,狠狠的一疼。
怕眼泪流出来,顾言慌乱的转过去。
垂下眸子,飞快的签上‘康子’两字。
“这下可以了吗?”她乌鸦般的声音,微抖,半垂的视线前,是他锭亮的男士皮鞋,再往上的西裤正是光棍节那天,她心血来潮买的西装。
没想到,他没嫌弃,还保留至今。
“指纹都没有一个!”云少卿黄世仁一样的哼了声,磁性的嗓音里除了刻薄就是嘲讽,“还是这是康子小姐一般勾引男人的把戏?”
“你……”她杏眼微红,“指纹是吧!”
食指一擦,顾言想也没想的直接咬破,在名字上头,重重的按上由鲜红染红的指纹,忿忿的说,“现在可以了吗?云先生!!”
本是心慌意乱的一声怒嗔,那咬牙切齿的神态,却把云少卿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初初相认的小妻子,就是这个样,就是这个神态,虽然面前的这张脸不对,可这种感觉不会错!
见云少卿一直不接,顾言微怒,“不然你还想怎样,你说!”
“够了……”就这样已经够了。
转身离开的顾言,不知道云少卿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着一颗掀起惊天巨浪的心。
在包间门板发出砰的一声后,云少卿紧了紧手心的欠条,“你可以进来了!”他打给卓清林说。
卓清林就在酒吧大厅的角落里,挂了电话后,他走进包间,然后把顾言所写的欠条复制了一份,“先生,我现在就拿去做比对!”
云少卿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沙发里,直到半小时后,门板传来叩叩的声音。
“云先生,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的声音刺耳又难听,却使得云少卿眸底一片湿润:阿言,是你吗?如果是你的话,到底受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
“进——”云少卿哑着声,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握拳咳嗽了下。
“云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款式,您身上的衣服又是什么牌子,不过我带过来几个样式,您看看有没有没有合眼的!”因为顾言是跑去又跑来,这会不禁微微喘着气。
云少卿没看衣服,却起身给顾言递了一杯酒,“喝了它!”
顾言微怔,“为什么?”
什么时候他对陌生女人这么感兴趣了?还是他已经有所察觉?顾言摸了摸脸,人皮面具还在,而且出门前她还刻意画了浓妆,应该不可能认出来!
“我的精神损失,从你撞到我,把杯里的葡萄酒洒在我身上,到现在我已经穿着湿衣服有……”他看了看腕表,薄唇开启,“55分钟,一杯酒不为过吧!”
“不过,怎么会过呢!”顾言只想息事宁人,接过酒杯仰头喝下去的时候,尽管酒味特别的刺鼻,她还是忍着全部喝下去,“可以了吗?”
她把酒杯倒过来,好让云少卿看看,她并没有养金鱼。
云少卿慢慢,慢慢的接过酒杯,“衣服拿……”话没说完,一旁的女人噗通!醉倒在了沙发上。
云少卿情不自禁的拨开她短短的头发,然后近距离的观察这张陌生又浓烟的脸,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大手一点点的挪到她下巴那里,果然这里贴合的不是很自然。
难道是面具?
云少卿手指一动,下一刻,他动手撕开她脸上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