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麻六也是个受害者,而喜子和麻汉彪的恩怨情仇,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我看着喜子冰冷的脸色,似乎她的内心再也无法释怀,而她和这个麻六,恐怕也永远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了。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心都死了,怎么还可能有着对生活的向往呢?再也不可能了!
师父听完这些,久久的没有说话,也是一筹莫展地想些什么,要我看这事儿的确是难办,不除掉这个恶鬼,喜子难免不得安宁,而且村民们也不得安宁,但若是除掉了恶鬼,恐怕喜子以后的生活将更加痛苦,她本是在痛苦之中寻求一种挣扎的生活,但这种痛苦突然没有了,那么她也就没有了对命运的挣扎,也将会是她的生命的终结来临。
麻汉彪的命运,似乎和喜子的命运,已经深深的纠缠在一起,要想一下子解决这个麻烦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除掉恶鬼对于师父来说可谓是举手之劳。但除掉恶鬼之后呢,喜子再因为生无可恋而死,那岂不是间接的要了喜子的命吗?
但喜子现在仿佛没有了灵魂,仿佛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她挨这么多的殴打,无非就是对村民们无声的报复,对自己痛苦命运的报复,她已经是深陷万丈深渊,而无法自拔。师父要想除掉那恶鬼,恐怕必须打开喜子的心结才行。但师父哪里懂得这世俗情感的纠葛,他的道行虽然深不可测,但对世俗的情感,却是一片空白。
所以师父现在的一筹莫展,也是在情理之中。
喜子一步一步走到桃木剑跟前,转身向师父说道:“杨先生,如果你要杀了我丈夫,就请连我一起杀了吧,我早已恨透了这个世界,早已厌恶了眼前的生活,活着是痛苦,是村民们的负累,倒不如让我死了吧,我死后,一定会劝我丈夫不再回到这个痛苦的世间,我们去做一对从一而终的鬼夫妻……”
说着,喜子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滑落下来。师父闻言,摇头轻叹,道:“人之生命得来不易,不知需要经历多少劫数才能再复人身,如此轻率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罪莫大焉……”
“二爷!二爷!岚嫂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闻言,二爷当即站起身,诧异地反问道:“岚嫂怎么来了?谁去请的?!”
岚嫂,想必就是刚才二爷在讲述喜子和麻汉彪的陈年往事时提到的那个岚嫂,而且这个岚嫂还是个蛊师,在这苗疆的地界,就形同于外界的阴阳先生,或者是术师之类的人物。听二爷的话语,似乎这个岚嫂必须有人去请,否则不会随随便便的去任何地方管事。但这次那个岚嫂莫名的赶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很快,一个中年的妇女,穿着一身蓝边黑袍缓步走了进来,身材微胖,脸色白净,而且看到她,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由得生起一抹敬畏之心,其他村民们纷纷向岚嫂点头问候,并恭敬的转回身,走了出去,只有我们几个人,还留在内屋。
这个岚嫂擓着一个竹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层蓝布片,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上面,看起来异常的神秘,当她走了进来,就连在村民中有着相当威望的二爷,也同样点头哈腰地问好。
岚嫂淡淡地点头笑了笑,并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二爷连忙点头应承一声,并喊着麻六赶紧出了门,倒是我和师父还留在内屋,以及喜子,喜子身后被桃木剑定在墙壁上的那团黑气。岚嫂扫了一眼那墙壁上的黑气,转而看向师父,并问道:“阁下莫非是道门中人?”
师父抱拳一礼,说道:“在下茅山派杨远山,路过此地,看到恶鬼为祸,便出手阻止,然而现在多有变故,一时也有些麻烦。不知岚嫂此来,可是为了解决这些麻烦?”
岚嫂温和地笑了笑,回了个礼,说道:“早就听说过茅山派密宗宗师杨道长的大名,我一个妇道人家,这里有礼了。我此来,正是为了解决喜子家的事情,上次来没能料理清楚,此次我心生感应,知道喜子家祸事再出,便不得不把这件事管到底。怎么?杨道长,你是想除掉那只恶鬼?”
师父点头,说道:“正是,降妖伏魔,替天行道,乃是我等行道之人的本分,此次遇到恶鬼为祸,自然是要出手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