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婆苦叹一声,说道:“杨道长,老太婆也是没办法,不过杨道长请放心,你徒弟李二狗所中的蛊毒,比起老太婆差的太远了,所需那麻仙的生血,也不多,待解了你徒弟的蛊毒之后,麻仙的一身道行算是废了,却也不会致死,若杨道长不忍心下手,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哦?真的不会让麻仙婆婆致死?!”师父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老太婆乃是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会出言欺骗你呢?”龙婆顿了顿,才艰难地接住说:“你徒弟体内的蛊毒,尽算是老太婆体内的三成都不到,只需要麻仙的一碗生血足以解开蛊毒,但还是要注意蛊毒发作,虽然没有老太婆的严重,但也不能小觑,每月十五圆月之夜,噬心蛊就会发作,你徒弟还算运气好,现在恰逢月底,要到下个月圆月之夜,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如果这二十天内能把你徒弟体内的蛊毒解开,便不用担心蛊毒发作了。”
我急忙追问:“龙婆,那噬心蛊发作时是怎样的症状啊?”
龙婆看了我一眼,说道:“犹如万箭穿心,希望你这个小家伙福大命大,在下个月圆月之前就能把噬心蛊的蛊毒解开,就不用担心蛊毒发作了……”
我双腿一软,顺势瘫坐在地上,万箭穿心,那是何等的煎熬和痛苦啊……前番吃剜心草已经差点把我痛死,但若是比剜心草还痛苦,我真的怀疑我能不能熬过去,我真是蠢啊!剜心草的剧痛熬过去就没事了,我为什么要喝那药水呢?为什么?!现在好了,心口暂时是不痛,但若是再痛,可就是要人命的痛了!
师父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若是不伤及那麻仙婆婆的性命,我杨某就算赴汤蹈火也必然要解开噬心蛊的毒,但凤凰岭的神洞想必也不是什么人就能随随便便进去的吧?”
龙婆气息微弱地停歇了一会儿,才聚足一口气说道:“那是自然……神洞不但有麻仙坐镇,还有整个苗寨看守,不逢祭拜大典,任何寨子内的人都不能轻易的前往神洞,更不必说一个外人了。但我还是有办法能让你们进得去……我在凤凰岭寨子有个小徒弟,几十年过去了,想必她现在也已经为人母,若是她肯卖我这个面子,一定会帮助你们,拿我的衣钵给她看,她肯帮忙自然会收下,若是不肯帮忙,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说着,龙婆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床下,我惊诧地看了一眼,刚才误喝葫芦内的药水就中了噬心蛊,这龙婆的一切我都觉得不安全,更是不敢再触碰任何东西。
倒是师父将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拿了出来,并问道:“就是此物?”
龙婆点了点头,然后艰难地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瓷瓶,并说道:“这个瓶子,是……是解石山那小子的尸虫蛊的解药……还有……”
说着此话,龙婆很显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不忍看下去,说道:“龙婆前辈,你慢慢说,不着急。”
缓了一会儿,龙婆才接着说道:“我让石头村的村民抓矮骡子,想必杨道长已经抓来了,杨道长请放心……我这个老太婆已经快要死了,不会再无故造杀业,但……但我需要它们头上的灵草,只有用灵草将我的尸体焚化,我身上的蛊毒才不会扩散出去,对附近百姓造成灾祸,我……我死后……用灵草将我的尸体焚化,然后将我的骨灰一并交给我的小徒石岚,她会明白怎么做,还望……还望杨道长……”
师父当即开口说道:“龙婆的意思杨某已然明白,这一点,杨某自信能够做到。还请龙婆安心才是。”
龙婆闻言,最后掉下一滴热泪,她艰难地张着嘴:“多……多谢……了……”
“了”字的尾音还未落下,龙婆的身子突然僵硬,气息也同时断开,与此同时,摆放在龙婆床边的那根拐杖,也莫名的“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断成了两半,看到这里,我确信龙婆已经是死了。虽然我被她下了蛊毒,但我还是不由得佩服她,孤身一人,隐居在鸡尾山数十年,而死后,仍然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没有人为她掉一滴眼泪,或许,这就是一个修行之人的宿命吧。
深深地叹了一声,我扭头看向师父,说道:“师父,我们真的要将龙婆的尸身焚化吗?”
师父微微点头:“不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乃君子所为,况且龙婆身中噬心蛊至深,尸身若不妥善处理,蛊毒一旦蔓延开去,势必会对附近的百姓造成一场灾难,龙婆提前想到了这一层,我们行道之人,自然要成人之美。为师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做到,二狗,你将那两个矮骡子头上的灵草取下来,然后放它们走吧。随之我们便将龙婆的尸身焚化,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