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还有暖暖的体温，像是每一次苻子休在身边的感觉，她悄悄的偏了偏头，果然见到了枕边熟睡的人儿。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几乎挤成了一个川字，纤长的睫羽微微颤抖了两下，忽然睁开了眸子。

“你醒了？”他的眼眸中闪过惊喜，伸手将她拥了满怀，“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柳千言张了张唇，声音却是嘶哑的厉害，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苻子休看的心疼，俯身吻住了她的双唇，直到那苍白的唇色变得嫣红起来，他才不舍的放开了她。

“以后再不许像昨天那样了。”他的心还在惴惴不安的跳动着，不敢想象若是再来一次，他还能不能够承受。

柳千言什么都没有问，她点了点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又眯着眼睛养了一会儿神，苻子休才从床上起来，昨日四弟醒了，他正好过去看看他。

回身见柳千言还在睡，便俯身帮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离开。

原本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但离得近了，站在门外，他的脚步却是越来越轻。

当初他和四弟合谋要除掉陈义钊的时候，四弟信誓旦旦的说过，哪怕舍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帮他除掉。

他们不似寻常帝王家，他少时和他玩在一处，泥地里打过滚，一个床上睡过觉，下水摸鱼，上山打猎，他总是和四弟一处带着六弟偷偷的摸出门子去玩。

说四弟背叛他，打死他也不信的，再加之之前四弟曾经暗暗的提示过，他一想也转的通透，无非是先假意投靠大将军而已。

他心思转的快，是以千言告诉他这件事情以后，他也并没有怎样的心惊，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四弟抓了千言在自己的府里却不告诉他！

惶惶然在门口站了一阵子，苻昭文却已经率先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偏头望向门口道：“三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脑子里设想过千万种解释，但见到苻子休的那一刹那，苻昭文的脑子里还是有些空，刚刚受了伤，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嗫嚅着开口问，“三哥，你肯定恨透我了吧？”

昨日里他已经命人打探过，雅沁阁那边闪闪躲躲，藏着掖着，但他是多么精明的人，总有门路打探到秘辛，得知柳千言那边出的事，整个人一整夜没有睡着觉。

他多少听过三哥和柳千言的事儿，就那次带柳千言进宫这件事情就已经让他够明白了。

如今三哥心尖上的人儿因为他的一念之私受了重伤，连孩子都没有了，三哥必定是恨他的吧？

他心里惶惑不安，脑子里跑骆驼似的一整夜不得安宁，他只是瞧着柳千言冲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他只是没见过这样好玩的人，不知道谁给的胆，一个小小的侧妃，又是混进宫，又是和他呛声，哪一个严办下来不够她下大牢。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渐渐有些脱轨，但他只是嫌弃自己府上太过冷清，所以想要看看鲜活起来是什么样子，他没想过最后会害她至此，没想过会让三哥连孩子的面儿都没见上就殁了。

窗外的冷风呼呼的吹着，房间里面也感觉不到片刻的温暖，苻子休在桌边坐了下来，低垂的眸子里看不清喜怒。

“都下去吧！”他冲着苏亭挥手，衷心的侍卫便立时出门将门给半掩上了。

苻子休这才缓缓的开口，声音里千斤一般的重，“四弟，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话都可以拿到明面上来说，千言说你投靠陈义钊，这件事情我们两个人之前就商量过，你不必再解释一遍。”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把千言带走，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