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则一脸茫然。
这些话,这些句子,这个场景,曾经发生过,我甚至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要干什么。
他应该从他那个风衣里面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文凭,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让人看得头疼,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的脑中开始出现一幅画面,那是较之现在年轻一些的小叔,风尘仆仆的远方归来,我缠着他问东问西,就在我们长明楚家的老屋的门口,连着门口那颗柳树都清晰无比。
我立马明白了过来,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二十岁的时候,见过他。
二十岁那年的记忆在我的记忆当中,是一个严重的断层。
我能记得我孩提时代的事情,能记得我上大学的事情,能记得每一个醉生梦死的日子,但是,我不记得我二十岁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所以在那个开满红色花朵和黑色河流的地方,在我看到小叔身上那似曾相识的风衣的时候,我的头会疼到爆炸,因为每当我去刻意的回想二十岁那年究竟发生什么的时候,每一次,我都会经历这样的苦楚。
这一回,也不例外。
我看着叔叔的严重迸出炽烈的光芒,他笑着说道:“你记得?”
“我不知道。”我惊慌失措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头,好疼,好疼。”
是的,即便我觉得很熟悉,即便我能够通过这些好像回想到什么,但是结局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钻心的疼痛。
没有为什么。
我叔叔看着我,叹了口气,他的脸庞开始在我的面前扭曲,疼痛让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但是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那张让我熟悉又是陌生的脸,我一字一句的从自己的牙缝当中挤出字来:“我、见、过、你!”
叔叔的脸上绽放出和煦的笑,如同春风拂面。
他的手覆盖上我的额头,他的手很冰,指尖传来丝丝的凉意,似乎让我的疼痛减轻了些,然后温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看着我的手。”
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他那只放在我额头上的手,开始在我的眼前画着奇怪的符号。
我盯着他的指尖,那些奇怪的轨迹,我竟然一个都记不住,随着他慢慢的绘制,我的头疼,竟然一点点的减轻,从后脑勺开始,仿佛有一股清凉的清泉涌来,一瞬间滋润了四肢百骸,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至于那什么头疼,竟然在这种清凉的滋润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从前,我一回忆到20岁的事情,头开始疼的时候,必定到最后会晕过去,会什么都不记得,但是现在,我竟然什么都记得,而且也没有用晕过去的方式,来度过这个。
“不要再想了。”见我的面容恢复正常,叔叔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
他都知道。我有些窘迫。
叔叔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对你不好,要是能忘记,就忘记吧。”
要是能忘记,就忘记。这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我的眉头又皱起来,不过却没有发现此时的叔叔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在我正在思考的时候,这无良叔叔却突然冒出一句:“把衣服脱了。”
“干嘛?”我双手护在胸前,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好端端的脱衣服干啥?”
我这才发现,这个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原先的宿舍当中,而不是在医院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