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突袭湖口得手,耿王的四万大军、六万家眷就会在湖口登船,直下江东!只要能打下江宁,耿王就要在江宁城内登基称帝了!”
吴三桂正拿着支毛笔,低着头在一张地图上写写画画,听见左春秋说耿精忠想打江宁,哼笑了一声道:“江宁有岳乐镇守,他打不下来的。”
“打不下也没关系,”左春秋笑道,“耿王可以在江北占块地盘......然后向大总统称臣,大总统如果当了皇帝,大可以封他一个王。到时候他把满清得罪死了,称帝的心也死了,想要人不死,就只有拼了命替大总统打天下了。”
“哈哈哈!”吴三桂放下毛笔,“原来左军师你才是老夫的第一谋臣啊!”
“大总统,”左春秋笑道,“臣这也是为耿王考虑啊!耿王留在福建虽然不失封侯,但是他的父祖造孽太多,又得罪潮州人太深,难免会被秋后算账。”
耿精忠自己其实没造什么孽,他爷爷干坏事的时候他还没生,他爸爸干坏事的时候他在北京当人质,他到了福建之后就梦想当皇帝......有了人生目标,自然要积极向上,要收买人心。所以他基本上还算是个“仁王”。
但是他“仁义”架不住他的“不孝之爹”、“不孝之爷”坏事干太多啊!
“继续效忠满清也是死路一条,”左春秋又道,“他如果要跟着满清一条道到黑,那尚可喜、尚之孝、尚之节的教训历历在目!而且大总统已经知道他向康熙提出的奇袭长沙的计谋,一定会有所防备......因此他的计谋是不可能成功的。”
“父帅,”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忽然问,“那个耿精忠要真的向长沙进兵,高得捷的一万人撑得住吗?”
“撑不住......”吴三桂摇摇头,“而且也不会有一万人留在长沙!”
“父帅,您的意思是......”
“湖北决战在即,为父怎么可能把高得捷、李本深的两万精兵摆在长沙和衡州?为父的兵力还没那么宽裕。”
吴三桂居然要把看守后路的两万人都集中到荆州!
“父帅,您要把他们调到荆州来?”吴应熊愣了愣,“可这样一来,湖南就太空虚了。万一耿精忠......”
吴三桂笑道:“为父还有第三张王牌!他才是湖广战场上真正的大子儿!”
“父帅,您是说祖泽清?”
“怎么可能是他?他手里就几千精锐,守着个广西都很吃力了。”
吴三桂笑着摇摇头,笑道:“为父说的是朱和墭!湖广一役,关系天下兴亡,他真的想静观不动?老夫虽然不想再为人下,可还是能与之结为孙刘之好,平分江南的。老夫如果在湖广打胜了,天下三分还是可期的。如果老夫败了,他真能以广东一省以抗天下?”
吴三桂最大的倚仗原来是朱和墭!
这老汉奸那是真精,一老早就算好了朱和墭一定不会不管湖广战场的事儿。
不过他现在还是想再加一层保险。
吴三桂瞄一眼自己的前任第一军师刘玄初,“玄初,想必那个杨起龙会和他说清楚这个道理吧?”
吴三桂现在已经知道杨起龙已经到了朱和墭手下……这可真是三和起龙,二者皆有了。
刘玄初笑道:“大总统,不如就由臣去广东说说……臣听那些从广东运火药来的藩商说,朱和墭最近要迎纳郑延平的表妹为侧妃,要大办一场。臣正好以贺使的名义走一趟。”
吴三桂笑了一声:“这倒好,咱们和玄烨打生打死,他却忙着结婚,这可太舒服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