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光线暗淡。
韩越的俊脸如同刀削般冷厉阴沉:“......当年爹死的时候我才八岁,你就这么丢下我诈死,一躲就是十几年。如果不是这次偶然意外中遇上了你,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前世他做了皇帝,善能就在京城,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却从未露过面。
她是打定主意要抛弃他这个儿子!
“对不起,是娘太自私了。”善能听的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对不起,越儿,都是我的错......”
韩越眼里的讥削越来越浓:“是,你确实错了。反正当时爹都死了,你大可以进宫做妃子。皇帝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以你的美貌,一定能博得皇上的宠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只可惜我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无法被写进皇室宗谱,你不能母凭子贵......”
善能全身晃了一晃,面容惨白如纸:“越儿,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韩越冷笑:“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背着我爹和皇上苟且还生下了我?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一次次进宫和皇上偷情?又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抛下年幼的我诈死躲藏,这么多年都不曾来找过我?”
一连串的诘问,一句比一句犀利!似一把把利剑,戳进善能的胸口。
善能热血上涌,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韩越离的不远,只要伸手便能扶住善能。
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善能昏倒在地。他恨惠妃恨皇帝恨赵王,重生之后恨慕念春恨齐王,可此时此刻,最恨的却是眼前这个人。
她是他的亲娘,却狠心将他抛弃。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对她心软。
韩越最后看了善能一眼,然后出了屋子。然后吩咐侍卫重新锁上门。
那侍卫看到屋里的女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心里暗暗诧异,却不敢多问。很快将门重新上了锁。
......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彻夜难眠。
周珣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呆呆的枯坐了一夜。
邓公公在天牢里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赵王府里,世子妃沈氏搂着年幼的稚子以泪洗面。
慕正善一夜未眠,张氏断断续续的哭了大半夜,到后来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张子乔四处搜寻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在半夜时失魂落魄的回了府。
小贵子也没找到人,不过,他天生有股执拗的劲头,竟整整找了一夜。直到天亮了,才颓然的回府。犹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漪澜院,找到小桃问道:“小桃,小姐有消息了吗?”
小桃的眼睛已经哭的又红又肿,声音也有些沙哑:“还没有。”
小贵子心里一沉。从昨天被掳走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一夜了。小姐和石竹一直都没下落。万一那伙凶徒生出什么歹心或者干脆杀人灭口......
小贵子不敢再想下去,用袖子擦了眼角的泪水,又低声问道:“冬晴姐呢?伤好些了没有?”
小桃应道:“昨天太太请了大夫来,冬晴姐敷了伤药,现在暂时还不能动弹。冬晴姐一直自责愧疚......”
正说着话,白兰忽的匆匆走了过来:“小桃,你去告诉冬晴一声,就说齐王殿下已经来了。一会儿就会到漪澜院来。”
齐王来了?难道是有了小姐的消息?
小桃精神一振,忙应了下来。
一旁的小贵子犹豫片刻,厚着脸皮留在了漪澜院。他身份低微,没资格见齐王殿下。不过,留在这里总能早一些听到有关小姐的消息。
......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念春。”齐王显然也是一夜没睡,俊脸有些憔悴,神色却还算平静:“伯父伯母请放心,掳走念春的那些凶徒并未逃出京城,还留在京城里。我已经命齐王府所有的人手暗中搜寻查找。就算京城再大,也一定能将念春找出来。请你们耐心等上几天。”
张氏红着眼眶哽咽道:“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也不知道念春现在怎么样了。她只是个弱女子,万一那伙凶徒起了歹意......”
“伯母多虑了。”齐王明明心如刀割无比痛苦,面上却愈发冷静沉稳:“如果那些凶徒想杀人,根本不必把人掳走,只要在慈云庵里动手就行了。既是费尽心思掳走了念春,又故布疑阵引走追兵躲藏起来,说明他们在短期内绝不会对念春动手。”
他的镇定冷静感染了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