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旺说：“可能是老宗头那块地品质不太好，有的人家一亩地能出上千斤甘蔗，不过最起码会烂掉两百斤呢。”

阿文想了想，说：“苏支书，我觉得这个厂还是能开起来，容我想上三天，我就来找你说说。”

苏旺摇头说：“阿文啊，我其实已经灰心了，也就是觉得你头脑好，能想得出这个点子，才找你来说说的，唉——你有办法最好，如果一定要我们按照那种样子开个厂，我们根本没有钱。说来说去，就是没有钱呢！”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苏旺才带着苏建离开。

宗伯问阿文：“你没听苏旺说开个厂要买很多机器吗？你怎么开？以后别再扯这些事情啦。”

阿文又笑了，说：“我不光要开这个厂，还要把苗女煮的凉茶送到粤州城里去卖。”

“不行啊，阿文，你这可不是头昏了吗？我们去一趟粤州，光车费就要十几块钱，你还要煮了凉茶去卖，一大桶凉茶都卖不出车费来。”

宗伯头脑很清楚。

阿文对宗伯说：“要不这样吧，宗伯，现在正好是大夏天，我们明天去砍两根甘蔗，自己榨成汁，然后放在太阳下面晒干，看看一根甘蔗能出多少白糖来。”

“行，你要试就试试。”

第二天一早，二人果然去了田里砍下五根甘蔗，回到家中榨汁，宗伯有个小磨盘，阿文担心甘蔗的汁流失太多，就加了很多水，五根甘蔗，足足搞了一大桶水，然后放在大锅上煮。

苗女到了下午，惊喜地叫了起来，说，水都快干了，快看。

阿文和宗伯赶紧将那些糖渣渣倒了出来，一称，还挺不错，差不多有两斤糖。

阿文算了一下，说：“宗伯，五根甘蔗，一共有十七斤，我们榨出了两斤糖，如果单单从这个数量算，不合算的，我们送出去一百斤可以换3.5元钱，如果按照这个比例算的话，只能出12斤白糖，国营店里如果卖一毛八分钱一斤，12斤白糖只能卖2.16元，反而亏了。可是，我不太明白，如果是这样的话，国营厂生产白糖不是更加亏吗？他们怎么做到赚钱的？”

宗伯说：“这我也不懂。如果不合算，那就别搞了。”

晚上，阿文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其中肯定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不然的话，国营厂不要亏死吗？

会不会是榨汁的环节出了问题？

第二天，阿文又去砍了两根甘蔗，宗伯见他有兴趣，也没有阻挡，自顾自下地干活去了。阿文将甘蔗剁成小块，然后放在一个小锅子里煮，煮了很久，才把那些残渣捞了出来，还拼命地搞干，这才丢了。

然后他继续煮那些水，一直煮到变成了糖渣。

等宗伯回来后，又称了一下，这次有变化了，光是这些糖渣，就称出了1.3斤，而那两根甘蔗，也就是6.2斤，这么说来，阿文算了一下，一百斤甘蔗，可以制出21斤糖渣来。

按照国营小店卖的价钱算，这些糖可以卖出3.78元。如果是这个数字，那就合算了，有钱赚。

宗伯一回来，阿文就把这个事情跟他说了，宗伯说：“那我们这就去找苏旺说说。”

他推车板车，把阿文推到了苏旺家里，苏旺见是阿文来了，也挺高兴，忙让进屋，阿文把自己做的实验跟苏旺说了一遍，苏旺听完后，却摇了摇头，说：“阿文啊，我看你真是个热心人，不过这件事看来不能做。”

“为什么呢？”

苏旺虽然是个大老粗，却也不笨，他说：“你想想，就算我们做了白糖能挣钱，但是买那些机器也要花钱，找人干活，还要付工资，除非每家每户都像你们那样自己弄个小锅煮，可是煮这些东西也很费时费力的，算不过来了。算了，阿文啊，我看你这个小伙儿头脑灵活，也算帮了我们村，以后，开糖厂的事情，我们就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