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果从六仔的父亲嘴里说出来，六仔说不定又要嫌他啰嗦，从阿文这个比他还小的“大哥”口中出来，六仔却当回事了。从四月底拿到东西开始，六仔几乎走遍了粤州所有的大街，其中有五个电影院，他和那里的主任谈好了，每放一台冷饮机，一年给对方800块钱，电费再给200块钱，一共100块，另外还在街角放了两台，在阿烈的副食品店也放了一台，同样给阿烈一定的租金。

他从邓彪的人里面挑了男男女女八个人，明确交代他们说每个月给他们每人250块钱工资，但是每天都要有人看着，每天晚上收摊时，他会去收钱，或者汗衫仔去收。发现一天没人看，扣30块钱，一个月如果有五天以上没人看，换人，当月工资也不给了。

六仔觉得自己考虑得非常周到，非常得意。一个月下来，每天每个点都有人守着，那些湖南人看上去很勤快，自己没时间，就一定会委托其他人来帮着看冷饮机，最多的一个点，六仔收了不到3000块钱，最少的那个点，只有1800多，六仔这下可傻了。

这就意味着，他要倒贴给阿文。

当晚，他就苦着脸去找阿文，阿文只是淡淡地说：你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吗？

六仔说：“大哥，你说我每年一台冷饮机要交给你五万，现在最多的一台冷饮机，我只收到了三千多，全部给了你都不够啊。”

阿文说：“走吧，先跟我回家吃饭，你有什么想法，全部好好说说。”

六仔觉得自己也没别的想法，不过见阿文还是和颜悦色，就跟着他回家去了。

进门才发现，阿文家里住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一看到他就点点头上楼去了。

六仔好奇的不光是这件事，阿文居然会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他还真没有想到过。

阿文说：“我知道你想问，我还是第一次带别人过来，你就是第一个，她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妹妹，他哥哥去了罗圳，在香港人开的厂里做副厂长，她没地方去了，反正地方大，我就让她住在这里。”

六仔心想：别听他这么说，这女孩子分明就是嫂子吧？

从街上买了卤水和啤酒，薛娟又帮着煮了点粥，然后两个人在厨房里坐下，面对面开始喝啤酒。

六仔还在担心每年每台四万块钱的事情，阿文笑了，说：“我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每天能有多少人去那里买冷饮喝？”

六仔马上放下筷子，一个个回忆并将八个点的情况报了一遍，说明他的确非常上心，所以的数字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