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也对他笑笑，不再说话。

他一直在附近，靠着一堵墙，来来往往的人从他面前走过，也有人好奇地看着这个靠着墙站着的孤独大男孩。

终于，街弄里安静下来了。

反倒能听得到几十米之外那个回收站里的吵闹声，阿文确信附近已经不会再出现很多人了，就慢慢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一步步往前走，越走近，越觉得内心渐渐明朗起来，他有一种想笑出声来的冲动，特别想笑，好像内心深处有一种潜伏很久很深的力量，正在蔓延出来，充满到手、脚、胸、背，他的全身。

他终于站到了原本是他开的这家店铺面前，他看了看上面的招牌“粤华物资回收站分部”，这个店招不高，做得很简陋，而这一带是比较破旧的边缘城区，原住户大多数都是从数十年前从外地来粤州讨生活的人家，他们渐渐在当地站稳了脚跟后，有些人家都搬出了此地，这里现在又变成了新的外地人居住的地方。

店里有六七个人坐着，大声地说着什么，心情很好，一张小桌子上还放了几瓶酒，几碟菜，旁边还有两个中年女人，可能是其中谁的老婆。而当阿文站到门口时，突然安静下来的这些人，齐齐看向阿文，过了一会儿，一个矮个子男人站起来，问道：“你有事吗？”

“这家店是你们的吗？”

阿文直截了当地问。

旁边一个男人，放下二郎腿，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你是谁？这关你什么事？”

“这家店是你们的吗？”阿文还是这句话。

矮个子走出来，站在他面前，虽然个头挨了很多，气势上却很坚挺，“是我们的怎么样？不是我们的又怎么样？”

这时，坐在居中的一个男人，剃着个板寸，鼻子很大，虽然没有多少肉，鼻梁骨却很向外扩，显得孔武有力。虽然气温有点低了，是粤州最冷的季节，他却还是穿着汗背心，一身的结实肌肉，让人一看就会惧怕。

“你们靠边。”他站了起来。

“邓彪，这小子是哪来的？”有人说道。

“我管他是哪来的？”

这个叫邓彪的人走到门口，手往门框上一撑，说：“这家店不是我们的，不过现在是我们的了。好，你要问的话我告诉你了，我的兄弟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话？”

“你是谁？这关你什么事？”

阿文又笑了，他说：“我是这个店的老板，你说这关我什么事？”

“老板？哈哈哈哈，原来之前那两个小家伙，就是你的伙计啊，搞了半天，我们还以为他们才是老板，我还跟你们说，没听说过粤州当地人会做这种生意的。”

“小子，你是老板啊？哈哈哈，不过你现在不是老板了，我们才是老板。你可以走了。”

阿文说：“不会吧，既然我是老板，走的就应该是你们，怎么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