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廷!”他扫视了一眼云廷和沈温瑜,两个人皆没有动作,反而还有劝阻的意思,尉迟烨生生憋下怨气,“行,我自己去。”
他自行推着轮椅过去,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墨生,沈温瑜和云廷皆不放心,便一直跟着。
本来说笑说得挺开心的两个人,听到了传过来的动静,皆寻着动静来源看了过去,女人只是有些不解而已,而墨生却是彻底地呆住了。
仿佛眼前过来的不是一个身患残疾的少年,而是一个来自于地狱的恶鬼,尉迟墨生满脸的惊恐,甚至连牙齿都在打架,就这么顿在了原地。
直至尉迟烨停在了墨生的面前,他那带着冷笑的眼眸扫视了一眼两个人,旋即从旁边云廷的腰间抽过来一把刀,吓得那个妇人不安地看了一眼墨生。
“她是谁?”尉迟烨的刀在两个人之间徘徊,最终停在了女人的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杀气的原因,怀中的孩子开始哭了起来,哭得特别地大声,一声一声都在震颤着墨生的耳膜。
“我只是来找尉迟大夫看病的……不知道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那个妇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尉迟烨方才仇恨的眼神瞬时间收敛了些许,他又看向了墨生,生生吐出三个字:“是这样?”
尉迟墨生还在神游天外,被尉迟烨这么一句话给拉回了思绪,他鼓足了勇气看向尉迟烨的眼睛,点了点头:“是。”
“那既然孩子没事,我便先回去了啊。”妇人赶紧地趁着尉迟烨松了手中的刀匆忙地离开了。
尉迟烨很满意墨生的回答:“果然是我的墨生,真的够听话。”
他伸手握过墨生的手,很明显感觉得到墨生手心里都是冷汗,尉迟烨颇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感叹道:“你瘦了,瞧瞧你这都是住的什么地方?好好的大少爷不当,跑到这里吃苦,你说为了一个死人值得吗?”
“……少爷进来吧。”很显然,他并不想要尉迟烨提起这件事情,所以及时地打断了。
闻言,尉迟烨点了点头,随着墨生进了屋子。
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只是寥寥几件必需家具,不过倒是干净整洁。
“跟我回去。”几个人还没有坐稳当,尉迟烨便率先开口了,引得墨生面露惊疑。
“大少爷,咋们还是先听听墨生的想法吧。”从见到尉迟烨的那一刻开始,沈温瑜就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简直怕尉迟烨怕得要死,真的要回去的话,恐怕心理上要崩溃。
然而尉迟烨并不买账:“他的想法?哪有主子听奴才的?”
“少爷,你放过我吧。”沉默了良久之后,是墨生无奈至极的声音,“玉奴的事情我可以不做追究了,可是这也并不能够代表我能够跟仇人继续生活在一起。”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尉迟烨听后更是勃然大怒,“你居然称呼我为仇人?你忘记了尉迟府养育你二十多年吗?你忘记了我对你的栽培吗?”他过去一把揪住了尉迟墨生的衣领,通红的眼睛里面满是愤恨,“你什么都没有回报我就想走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午餐?”
“……”沈温瑜夹在两个人中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为何尉迟烨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明明是喜欢着墨生的,明明是想要墨生跟他一起回去的,可是说得这么难听,岂不是让墨生心生误会?
“少爷想让我还给你什么?双手双脚吗?这条命吗?还是什么?”
“人!你这个人!你欠我们家的恩情,你得要用一辈子去还!”尉迟烨丝毫不认输地反击着,“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奴才,都得听我的,你是要被我缠一辈子的!”
恶狠狠的话语之中,带着愤恨以及极端地想要将这个人锁在身边的感情,似乎怕是这些话还不够,尉迟烨还在补充着:“你想好好地住在这里是不可能的,我会把这里都毁了,毁得面目全非!”
“……”墨生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有什么极力想要说出来的话最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一直颤抖着,满脸皆是痛苦。
这样的神情看在尉迟烨的眼中,就好像有把刀在刮着骨头一般疼痛。尉迟烨有些于心不忍地伸手将墨生抱住,安慰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什么都顺着你,可你为什么要惹我生气呢?你知道我身子不好,我一生气就会口无遮拦的,你难过我也跟着难过啊。”
“少爷我错了,我不再逃了……你原谅我吧……对不起……”
“知道错了就好,知道错了能改就好……”尉迟烨拍抚着墨生的背,一改往日的狠厉,平添了许多的温柔。
沈温瑜和云廷对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先出去了。
为了庆祝两个人和好,云廷去了集市买了酒菜,正好趁着天色将近傍晚,几个人围着一起吃了顿饭。
席间,两个人和好的速度实在惊人,就连尉迟烨吃饭都是由墨生喂着吃,云廷跟沈温瑜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墨生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住不下四个人,所以云廷先在客栈住着,之后直接先回府,留下沈温瑜和尉迟烨先陪墨生在这里住几天,顺便整理一下行李,日后回府。
总算是闲了下来,沈温瑜不得不感叹一番墨生的能力,因为关于尉迟烨的所有事情都被他承包了,而且还做得很好,也难怪尉迟烨对他念念不忘了。
晚上来临,该是歇息的时刻了,墨生特地端了洗脚水进来,想要为尉迟烨梳洗一番。
才进了屋子,里面有些暗,坐在床边的人正低着头看着什么东西,墨生的视线落在了尉迟烨的手上,只听见尉迟烨一字一顿地念道:“吾妻玉奴……”
“少……少爷……”
“你还真的是对她念念不忘……”尉迟烨迎上墨生慌乱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将那牌位给掰成了两半,鲜血滴落在地上,也滴落在已经坏了的牌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