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水果盆栽

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大学生会像彭华强这样，没待在学校里好好上课念书，三天两头往家跑。村里人感觉奇怪之外，背后里也在议论纷纷。各种传言都有，有的说这彭华强色胆包天，在大学里和老师谈恋爱，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又把人家给甩了，那老师气不过报告给学校，学校就把他给开除了。还有人说不是这样的，是华仔抢别人的女朋友还把别人给捅伤了，若不是那女生的父母都是当大官的罩着他，华仔这小子早就进去待着了。说得有鼻子有眼。谣言止于智者，可这封闭而有些愚昧的农村会有几个人带着脑袋想问题的。谣传从一百个人嘴里说出来，大家也就信以为真了。彭华强每次回来屁股没有坐热又走了，所以这些关于他的谣言他没有亲自听到。但是这些难听的话不断灌进郑玉莲的耳朵里，让她越来越没法听之任之了。

“妈，你干嘛以这种眼神盯着我。我是你儿子啊，你看我的样子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华仔，你给我到里屋来，我有话要问你，你一定得给我说真话，你若是敢说半个字的慌，我就用剪刀把你的舌头给剪了。”郑玉莲语气异常的严厉，显然她也没法淡定下去了，村子里的人都在传儿子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有些偷偷地在背后议论，有些带着一种得意和挑衅的神情当面问她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呀，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本来以为华仔是我们彭家弯村出来的第一个大能人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虽然是谣言，可是郑玉莲越听也越像是真的了。心里就堵得慌，差点没给气出心脏病来。

“妈，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你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我这次回来可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是回来解决问题的。”

“厂子里的事现在用不着你操半点心，你先把你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再说吧。我问你，你是不是与你老师谈恋爱，就是来咱们家玩过的那个曹老师还是其他什么老师？”

“妈，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给我留点私人空间吧。我可以跟你说，你儿子做事从来都对得起任何人，绝不会做半点对不起人的事的。”曹铸是彭华强心中一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彭华强本来想在个人感情上创造一项历史，至少是湘南农学院建校以来的一个创举，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华仔，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等着你选等着你挑，你为什么偏偏要去追求什么老师，简直无法无天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是什么家庭什么出身，你和那曹老师要是成了，我也随你的便，你却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还甩责任，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儿子。”

“妈，你说什么呀，你说的这些是听谁说的？你告诉我，我非把他的嘴打烂不可。”

“你自己做下的龌龊事还不让人说咯，还不止这些呢，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在背后嚼你的烂舌根，还有你是不是和人抢女朋友还把人给捅伤了，那小韦父母亲都是大官，咱们小农民也招惹不起，华仔，我看你也不是个念书的料，你好好地待在学校读书你会死啊，现在是你挣钱的时候吗，我现在都后悔了，当初不该听你的话开办什么豆制品厂。你若再给我在外面惹事生非，把做过的一些坏事瞒着我，我就让你休学，明天就委托媒婆在附近村子给你找个媳妇。”

彭华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妈，你呀你，我现在都臭名远扬了，你在周边村子给我找媳妇，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这个大恶人啊。妈，你是相信你儿子呢，还是相信村里一些吃了饭没事可干，就知道整天搬弄是非的这些人。我没闲功夫关心这些。我如果真做过这么多坏事，我还能这么轻松自由吗？妈，实话跟你说吧，我也不瞒着你了，曹老师我是很喜欢她，可是我们早已和平分手了，我没影响到她工作，她也没影响到我学习，我们已经好久都没联系了。曹老师是个年轻的女人，而我是个有追求的男生，老师可以和学生谈恋爱，鲁迅先生可以娶他的女学生，沈从文也娶了他的女学生，我小学的那个卿老师不是也娶了我小学六年级班上的一个女学生么，难道倒过来一个男学生和女老师谈恋爱就有错啦？何况我们又不是在小学初中高中谈恋爱，我是在大学里，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谈个恋爱还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身份？”

“华仔，你真的跟那曹老师谈过恋爱，你没把人家肚子给搞大？那小曹有文化，人长得也十分漂亮，为人也非常和善。是你不要她，还是她嫌弃你？”郑玉莲的语气里有些惊讶又有些惋惜。这曹铸在自己家待了半个多月，虽然年纪长了点，但跟自己儿子站在一起是越看越般配，越看越令人满意的。如果自己的儿子真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无疑是让她这个做娘的脸上感到无限荣光的。

“妈，你就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好嘛，我这次回来不是听这些闲言碎语的，跟你唠叨这么多，都耽误我的正事了。我找金声叔去。”

“华仔，妈的话都还没问完呢？那你和小韦的事又是怎么回事？那小韦家的老爸如今是大市长，咱们高攀不上，人家找到门当户对的男朋友你应该甩手才是，你干嘛要拿刀去捅人家？”

“妈，哪里是我拿刀捅人家，我若捅了人我这不坐牢去了，还能这么太平无事地站在这儿？实话也跟你说了吧，是我高中的一个男同学把诗丽给捅了一刀，不过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过去这么久的事还提它干嘛，韦诗丽如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原来人家传的谣言还都真有其事，华仔你究竟做过多少不好的事情，你一定要跟妈说，不然哪天你抓去枪毙了我和你爸都还蒙在鼓里。”

“妈，求你不要瞎担心好不好，你儿子做事是有原则有底线的，那就是永远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永远不做有违社会公德的事。好了，村里就那几个爱嚼烂舌根的人，我一定会把他给揪出来严正警告他的，如果再不听，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会去法院起诉他，要他赔偿我的名誉损失，登报给我道歉。我不会用粗暴的方式对付他的，妈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放心，放心，儿大不由娘，华仔，我发现你们两兄妹现在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了。”

“妈，今天说的是我的问题，你干嘛又扯到灿灿身上去了，若是灿灿听到了，又要生气了。”

“你这个做哥哥的没树立个好榜样，你把灿灿带到星沙去解读，你没在她身边监督着她，星沙是个花花世界，那些家庭条件好，油腔滑调的花花男孩子肯定比我们这地方多多了，若是你妹妹在那里瞒着你我跟男生谈恋爱，出了什么问题，华仔，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们两兄妹若是不给我省心点，我就把你们两个全赶出家门。”

“妈，你提醒得对，我忙东忙西，的确没怎么关心过灿灿，不过灿灿独立性很强的，现在和金声叔家小姨子住在一块，有她照顾，如果有什么男生去打扰她我一定也会很快知道的。不过你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要阻止男孩子追求，恐怕是难上加难，如果哪天灿灿带男朋友回家，妈，我劝你还是宽怀为好。”

“唉，当初我若是把你们两个生丑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哈哈，妈，那是你和我爸的基因好，妈，你好好收拾打扮一下，其实依然还是很年轻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