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借表舅你的名义,去了县委大院总机室,我说是你的意思,这一个多月來,县委大院的话费猛增不少,有的人可以用内线电话的,偏偏用外线电话,造成了不必要的浪费,县政府办公室要作专门的整顿,让他们把各科室的通话记录打印给我,时间必须截止到现在的……就这样,就这样,我拿到了向副县长的电话记录,他用的是外线电话,最后一个打出去的电话,就是打给新來的杨副县长的,通话时间是十三点十一分到十三点三十七分,历时整整二十六分钟,而向副县长拿起电话砸向丁文通,正是发生在这次通话以后,大概在十三点四十五分左右,因此我推断,向副县长一定是和杨副县长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这才发火砸东西的。”
听了陈飞的汇报,罗正信闭着嘴,连眉头都皱起來了。
终于,罗正信微微的叹息一声,“小飞,你知道不知道,向天亮是学刑侦出身的,比邵三河都要厉害几倍,你这样做,其实是在玩火啊。”
“我,我知道……可是,看到表舅你为那事焦急,我就咬咬牙豁了去。”陈飞的声音变低了。
罗正信缓缓的摇头,“小飞你给我记住,下不为例,绝对绝对的下不为例。”
“表舅,向副县长他,他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
罗正信哼了一声,“我只举一个例子,这县委大院里十多个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包括张衡书记,就是向天亮一个人是带枪的,这意味着什么?你以为他手上拿着的是烧火棍啊?”
“表舅,我,我知道我做错了……”陈飞垂下了头。
“记住,你的任务只是和丁文通交朋友,真儿八经的交朋友,别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也操不了那份心,沒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你要是玩砸了,我只能采取挥泪斩马谡的办法,你懂吗?”
“表舅,我懂了,你放心,我记住了。”
罗正信忽地又笑了起來,摆着手道:“不过小飞啊,你的这个小动作做得好,我现在可以下结论了。”
陈飞陪着罗正信也笑了。
而在向天亮的办公室,此时此刻,向天亮和丁文通也在笑着。
向天亮是轻笑,丁文通笑,是忍着痛的笑。
“文通,还疼吗?”
“领导,你,你这不是废话么,要不,要不你让我砸一下,砸一下试试。”
“呵呵……对不起,我下手稍微重了点,这都怪我啊,好久沒练手了,一出手就不知轻重喽。”
“说好是,是装装样子的……领导,你把我也,也耍了。”
“呵呵……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入戏太深,入戏太深了。”
丁文通靠在沙发背上苦笑,“下一次,下一次坚决不能用苦肉计了。”
向天亮乐道:“我听你的,下次由你在三十六计里找一计。”
“还有,还有你以后要砸东西的话,就砸茶杯好了。”
“为什么?”向天亮奇道。
丁文通道:“那个青花瓷瓶是你的传家宝,值好几千元钱,就这么砸了,太可惜了,而这些茶杯两块钱一个,又是公家的,你一天砸一百个都沒事。”
“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
向天亮一脸的坏相,“文通啊,我的这个所谓的传家之宝青花瓷瓶,是我在清河古玩市场上买來的,我一共买了十二个,只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是批发价哦,呵呵……”
“啊,是假的?”
“你以为呢,他妈的我家是八代贫农,光发丁不发财,真要是有什么传家宝,也早就拿去卖掉换粮食了。”
丁文通笑道:“领导,原來你也好面子啊。”
向天亮自得道:“演戏嘛,道具也必须逼真嘛。”
“那你说,我演得怎么样?”丁文通笑着问道。
向天亮笑了笑,“你的演出有沒有效果,就看陈飞聪明不聪明了,他平时跟你那么粘乎,一定是另有所图。”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向天亮道:“很简单,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如果表现得过分了,其中必有蹊跷。”
丁文通点着头道:“就象罗正信主任常來找你一样?”
“是的。”
“领导,你说,罗主任他,他会相信吗?”
向天亮略微的沉吟,然后微微的笑了起來。
“这个么……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