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鹰起身进了西屋。
吕连城审视着云中鹰,瞧他的模样,许是哭过了,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虽是师兄弟,时日久了也处得有感情。
云中鹰低垂着头,“师父,把潘成都、潘成功交给我们,有些事要是我们不做,会觉得对不起阿水。”
“你想要他们怎么死?”这话的语调分明是同意了们所请。
云中鹰心下暗喜,想了片刻道:“杀了二人后,令人将他们的人头送回京城。”
“嗯。”吕连城云淡风轻地,“以潘家人的狂妄,我们杀了他两个儿子,定不会善罢干休?”
潘仕及的嫡长子潘成都,潘化及的长子潘成功,但凡是长子,又生于名门,定是得父祖亲手教导,花费心血,寄托了长辈对他们的厚望,若把人杀了,定会触怒二人。
他们因为狂妄,更以为月亮山只是山贼,在没了解吕连城的真实身份时,就贸然前来清剿,因一时疏忽大意,这才中计。
云中鹰想的则是:他们品尝怎样的痛,自然得让潘仕及兄弟也尝尝,不整死潘成都,他誓不罢休。更重要的是,钻水鹰临终前说了,要他报仇!杀死他朝夕相处的师弟,此仇岂有不报之理。
哪怕报仇之后,会引来潘家人的报复,他也不管不顾。
云中鹰以为吕连城有所畏惧,愤然道:“哪怕他们报复,我们就不替阿水报仇了?师父,这可不像你的为人,是你说的,谁欺负了我们,我们就得自己再还回去。阿水死得这么惨,我一定要报仇!”
陈湘如好奇吕连城,明明已经有了主意,这会子几个孩子求上来,只不作声。
吕连城抬手道:“你要做什么,我不难你,但你得记住,若是惹出什么后果,你得学会承担,敢作敢为,方是大丈夫!”
若是潘家人领兵前来,云中鹰师兄弟知是因他们报仇引来的大敌,定会设法周旋,这正是吕连城要的,不是因为他的命令,更多是因为他们应当承担的责任。
云中鹰面露七分狠决,三分痛快,抱拳道:“谢师父!”一个转身出了西屋,看着花厅里跪着的几人,朗声道:“师父同意了,走!我们给阿水报仇去!杀我们一个兄弟,我们就杀潘家两个!”
待他们离开,陈湘如起身进了西屋。
吕连城盘腿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微阖着双眸,却从她轻盈的步履里辩出是她。
“潘成都的手段毒辣,也为人不耻,现在他们兄弟落到我们手里,我们也要用他的手段报复回去……”说真的,对于这样狠杀俘掳,她是不赞同的。
“潘太师失信天下,潘氏父子原就是乱臣贼人,人人得而诛之。”既然要做,就不妨做个大的,吕连城闭了闭目,厉喝一声:“来人!”院门外把守的护卫应了一声:“飞将军。”
吕连城道:“告诉卢先生,令他快些撰定《征讨潘贼檄文》,潘老贼是我杀的,就是潘成都、潘成功也是我月亮山杀的,这是替天行道。去吧!”他不怕潘从及来,怕的是他不领兵前来,只要潘从及没了,潘家三兄弟就如同断其一臂。
他,根本就不惧潘家兄弟。
陈湘如沉吟着“替天行道……”轻叹一声,若有檄文相助,许杀潘家祖孙就更名正言顺一些,在这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胜者为王,既然潘家掺合到这一场争斗中,就该想到,若败便死无葬身之地。
在云中鹰等几个少年眼里,钻水鹰是人,而潘家人是与钻水鹰一样的,他们杀死了钻水鹰,身为师兄弟,就该报仇。
天色,已经暗了,这是一个没有星月的夜。
夜浓如墨,但山上灯光点点。
正待用晚饭,卢伦领着慕容宸进来,因他们议事,陈湘如亲自服侍的饭菜,将鲁喜妹和乖乖支到厢房里食用。
饭菜虽简单却不失精致。
陈湘如话语不多,脸上含着淡淡的笑,眸里有着一股无法言喻的伤痛。
用罢了饭,三个男人坐在花厅上,吕连城又拿着了那张地图,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计划。
慕容宸听罢,杀潘成都、潘成功兄弟,引潘从及领兵清剿月亮山报仇,二万余人未能成功,还大败,潘从及就会增加人手。
卢伦道:“这计划是好,可万一月亮山的兄弟抵挡不住,那……”到底是五六千人,老鹰岗那不到千人的鹰字营可全都是些年轻的少年、半大的孩子,要是死了着实可惜,他们如若再细心训练,待得三五年后,就会个个都是英勇善战的勇士。
吕连城冷声道:“谁说我们要以卵击石了?”
“我们不打?”卢伦没猜透。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