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他。

“我现在的心情不大好。”高平望着群妖说，“所以不介意大开杀戒。但我想你们中多数是无辜的，我杀人太多小东东在天之灵恐怕也不会好过，因为你们毕竟是她的同族。那么这样吧……你们来说，有哪些人该杀好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战场边缘处静静凝立的九绝门一众。

槿华、萍筝，还有杞忧与蟾林儿，此时都是面带泪痕。飒飒东的死令他们痛苦，也令他们震撼，而更震撼却又令他们感到欣慰的是高平竟然为飒飒东报了仇。

他们默默无语地来到高平身边，却缓缓摇头。

“死亡不是一件好事。”槿华说。“尤其对现在这个世界来说。我想，团结起来让这个世界不再遭受毁灭之灾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便饶过他们吧。”萍筝说。“过去有过什么矛盾冲突，便让它过去吧。毕竟没有人因此而死……”

“那你们就走吧。”高平冲着群妖挥了挥手，“只是希望你们日后好自为之。若再有人敢与天使一族勾结对这世界、对我不利，我不介意多杀几个。”

群妖面色灰暗，无言以对，不知所措。良久之后，秦易大喝一声：“你们还不退去？”

几大山王铁青着脸，冲着高平的方向拱手为礼，带着一队人马远去了。

高平望着怀中的九绝天香，一道光明便立时自他眼中流出打入了九绝天香的身体。那光明蔓延入体，瞬间瓦解了龙尊下在这身体里的禁锢之力，九绝天香便幽幽地醒了过来。

一醒，便是猛烈地挣扎。

“是我。”高平轻声说。

“高平？”九绝天香面露喜色，惊喜之下情不自禁地一把将高平抱住。

远处的花宗儒见了，脸色不大好看。

明明是自己女儿和高平关系极不一般，怎么这妖孽也……

秦易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老兄，看淡些吧。你不也是……”

“这种事不提也罢吧？”花宗儒脸色微微一红。“真没想到高平瞬息之间竟然把力量提升到这种地步……术宗强者一念杀之，这……这岂不是到达了神一般的境界？”

“也许，正是方才那女子之死刺激了他，使他终于恢复了真正的力量吧。”秦易说。“而他原本……岂不是就神？”

九绝天香很快知道了一切。

飒飒东的死，令她也倍感伤怀，默默垂泪。

高平将九绝天香一众人来到了造化门一众与秦易的面前。伤势已经稳定了的花彩，带着一抹敌意看着九绝天香，然后挣开了母亲的手有些勉强地来到高平身边，一把拉住了高平的胳膊。

高平笑笑，轻轻抚摸她的头。

那自然和谐的动作，令九绝天香忍不住生出一丝黯然的神伤。

“死亡的暗影虽然暂时远离，但我想只要他们有心，还可以再度打开空间之门。”高平说。

“死神退去，各大仙门应该平静下来了。”花宗儒说。“只是我造化门山已毁，却无法使用穿梭法阵。”

“先到我们紫铜门吧。”秦易提议。

“也好。”花宗儒与门众强忍悲痛，随秦易而去。

“平哥哥，你头上那东西好耀眼。”花彩抬头盯着那神圣的光环。

“那我收起来好了。”高平说。

于是那光环一下收入他的头中，消失不见。

身后的翼，也不再是火焰之色，而是三对洁白羽翼。振动之间，带着他和花彩向前而去。

九绝天香看着二人，心中隐隐作痛。

“等一下。”高平突然停下，因为他感应到了空中弥漫着的某种气息。他抬起手来轻轻而动，空中的那些气息便向他手中聚集而来，凝聚成了一个个洁白的光点，最终在他手掌上形成了一朵白色的芙蓉。

“是小东东。”他眼圈微红。

“她还可以复活？”花彩虽不认得飒飒东，但眼见她肯为高平而死，心中没有嫉意，只有无尽的感激。

可随后见高平微微摇头，又不由悲伤失望。

“这是她的妖元。”高平说，“它已经碎散成单纯的能量，是我将它收集起来凝成花形。我们把它带回去，然后为小东东建一个墓吧。”

说着，手中涌出无边光明之力，以光明将那芙蓉包裹了起来。

于是，那芙蓉便被光明保护，千万年过后仍将如今日之姿一般，绝不会湮灭于岁月风尘。

“好的。”花彩点头，眼中泪水晶莹。

九绝天香在他们的后方看着那花，眼中也是泪光闪动。

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羡慕之意，觉得如果自己能变成高平手中那花，便是香消了，玉殒了，又能如何？

不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