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负责的猛犸正冰冷地凝视那副地图,挺拔而充满力量的身躯中弥漫出了一种恐怖的气息,使得站在他身边的当局高官都不经头冒冷汗。
这头猛犸总是维持着一副温和的表面,如果不是面对敌人,他很少有流露出自己如此可怕的一面。但是,今天却是一个特殊的时候。
“782.145.63!”
“18.230!”
身后,不时有人大声报出一组组数字。地图边上的人听到这些数字,就立刻用推杆移动地图上的几枚色彩不同的宝石。
无论报数还是推杆的动作都非常频繁,因为现在整个记叙处多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温特的身上,十分钟前,他们已经完全锁定了对方的去向。
猛犸死死地盯着地图上一枚代表着温特的橙色宝石,那是正他的老师,也是他永远的宿敌,必须要杀的人。
三年了,如果今天有机会,一定要在这里亲手结束对方的生命。
此时是上午的九点十六分,达纳罗的街道甚至还没有热闹起来。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暂时还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早晨。有的人刚刚排队买到面包,有的人才刚刚来到自己的工位上,烦恼着一天的工作。
但在他们不知道的暗处,随时可以碾平一个街区的大规模巫术阵地已经响应,而大公多年培育的咒杀部队,也悄悄地集结完毕了。
…………
…………
柯林是在用完早餐后才听说这个消息的。
潜伏于宫中的“魔术师”在上午六点用红信仪发出紧急线报,他甚至来不及加密,直接使用了明文。
“温特又出现了。”鲁伊看完线报后,向还在喝咖啡的柯林说道。
“记叙处已经锁定了他的动向,嚯,咒杀部队吗……恐怕会有不小的动静了。”
他说着,看向调查部的其余两人:
“今天最好谁都不要出门了,和平时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种时候稍微被波及就可能会出人命的。”
柯林本来还想开玩笑说“难道就不能浑水摸鱼吗?”但看到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严肃的神情,就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这种最终决战般的时刻还想浑水摸鱼,也许已经太晚了一些。
他想到了南希在红色河谷中给出的预告。果然在短短几小时后,温特真的开始行动。
也许南希真的知道些什么,甚至正在与温特合作。在当局的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她一定会做些什么,比如,按剧场仪式的顺序完成下一场刺杀
柯林看向一旁的鲁伊,发现他正皱眉凝视着桌子上的线报,线报本身没有多少信息,真正令人疑惑的,是扎尔·温特的目的。
想不通,包括调查部在内,所有人都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杀死七名林地人,为什么要将最后一名林地人的尸体冰封交给第九局。
他今天的出现无异于自寻死路,又是想做什么呢?
“……咒杀。”
柯林默念着这个词,开始隐隐地联想到了什么。
咒杀是一系极其特殊的法术,因为虚构神殿对镜像的监控,世上绝大多数的咒杀术都被禁绝。
而唯一有资格使用这一系法术的群体,就是身为绝对统治者的安赫王侯。
如果最后一个林地人不是被温特用冰棺活生生冻结的,那么他全身没有伤口的死相,不正是一副被咒杀的样子吗?
“鲁伊,如果说起即死术的话,你会联想起什么?”
“咒杀部队,禁术?”
鲁伊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这是最自然的联想。但他知道柯林在问的是那具尸体的问题,所以又发散着往下想了一会。
除了大公或其下属的咒杀部队以外,达纳罗没有人掌握即死术。
但也不可能是埃德蒙德杀死了林地人,如果不是温特,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那么,是另一个安赫王侯吗?可是这种人的动向,不太可能逃过中央情报处的眼线。
不……等一下。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传闻。”鲁伊略带犹豫地说。
“什么?”
“我们可能会触碰一些……到远远超出自己密级的信息,这点你是知道的。”他看了眼一旁的埃米尔说:
“有时候,无论上面的人警告过多少次,也还是会有一些听着就让人想捂耳朵的消息,会在我们的餐厅和吸烟室里悄悄流传。”
“而我在来到达纳罗之前,就听说过埃德蒙德的一些事情……”
听到这里,埃米尔忽然明白了:
“我好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他说:“我也知道这件事,可是来到达纳罗以后,反倒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艾丽正在一旁闭目养神,鲁伊看了她一眼,但仍然说了下去:
“为了防止被人夺走,每一座王冠都会以特殊的方式保存起来,而且方式本身就是最大秘密。”
“即使是同盟的诸国内部,也始终在试探着彼此的王冠禁制……你知道为什么,大公会始终将背叛的扎尔·温特视为最大的威胁,并且一丝一毫都不肯妥协吗?”
点到这里,柯林已经明白鲁伊想说什么:
“因为他身为秘密警探的头头,知道公国那座王冠的保存方式。”
“没错。”鲁伊说:
“而我们在白都听见的那条绝不该听的情,就是关于埃德蒙德那座王冠的禁制……”想到这里,他微微抽着凉气地说道:
“据说是用了即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