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车轮在黄土路留下两条车辙印。
候语柔尴尬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沈老太看她不想说,她可要追着问:“你说你挺大姑娘这么久没嫁出去,总有点原因吧,我们家二柱不着急再找,有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就想找个靠谱的,会过日子的,他现在兜里有三瓜两枣,也有两闺女,不着急找二婚媳妇儿。”
候语柔干笑了两声,她听出来了,沈家奶奶暗示她,她今天交代不清楚,就更没有机会了。
“我……我没碰上可心的人。”
这话糊弄也就糊弄糊弄三岁小孩儿。
沈老太打心眼里看不上她,笑着说:“瞎说,你挑拣了这么多年肯定碰上不少不错的,肯定有比我家二柱子强的。”
候语柔不说话了。
准确说,是不敢说了。
傍晚,晚霞铺天。
魏淑芬和许兰从鹅厂回来,婆媳两个累得头上都是汗,嘴唇子都起皮了,到家许兰发现老太太脸色不太对劲。
沈老太坐在炕头上,绷着脸。
魏淑芬喝了口水:“娘你咋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家里没人可真不行,半天没说上话,沈老太不至于憋口气,也挺闹心的:“你们知道老侯家留家那老姑娘不?”
魏淑芬不知道,但许兰知道。
许兰认识了几个家属院的嫂子,平时关系还可以,偶尔过节,或者家里吃得多,偶尔还互相送着换着吃。
“知道啊,咋了奶?”
主要是天气热,不然沈老太就自己出去问了:“今天我去看老四媳妇儿,半路碰到她,她非得去帮我送东西,到老四家,那张破锣嘴先把凌雪得罪了。”
“又说了不少有的没的,后面才交代,她相中二柱了。”
魏淑芬:“二柱子?”
许兰:“那可不中,侯家老姑娘可有说道呢。”
许兰就和她们说说自己听说的。
“侯家老姑娘也算是一段传奇。”
“年轻的时候,家里定了个对象,对象是生产队的,家境也还可以,但候家进军区了,候语柔就看不上对方了,和对方解了婚约。”
“当时正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好找对象,候语柔长得还可以,说话虽然不中听,但外人瞧她的模样俊,家里条件也可以,除了哥哥就没其它兄弟姐妹了,父母身体还不错,等她以后嫁出去,哥哥嫂嫂能配送一些,等爹娘年纪大了,还有哥哥嫂嫂分担,也不需要她独自扛着。”
“再说了,侯家就这一个姑奶奶,配送的也不少呢。”
许兰说得口渴,又喝了口茶,嗓子润了继续道:“当时候语柔很受人欢迎的,第一个相看的对象,是个裁缝,候语柔处了两天,觉得裁缝长得不高,配不上她,吹了。”
“侯家觉得她年纪小,就由着她,选了两年,二十一了,媒人介绍了个当兵的,她嫌人家吃饭快,蛮横,不够斯文,又吹了!”
“很快看第三个,第三个是亲戚介绍的,厂子上班的,候语柔和人接触几天,说那人吃饭吧唧嘴,配不上她!”
魏淑芬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