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它恶心得够呛,虽然被绑着,还是使劲抖动身子,把它抖下去。这条蛇还不甘心得想爬上来。把我气得破口大骂:“咱们都不是一个品种的,你他妈能不能给我检点一下。你的节操呢?麻痹的。”
骂完这句话我想当得意,心说电视上的官话骂起来,果然带劲,中气十足,高高在上。
老婆婆可能是被我们这边的动静吵醒了,也可能是根本没睡着。对我说:“大力啊,早点睡。老婆子可禁不起半夜这么折腾了。”
我心里暗骂:你让我住在这,不就是为了折腾你吗?
好在那条蛇在我身边转悠了一会,就爬回到房顶上去了。
老婆婆家的老式钟表当当当得敲起钟来。我数了一下,十一声。
我心里着急啊。离天亮还早着呢。几个小时来着?我在心里默默得数。还没等我数清楚。一股巨大的倦意袭来。
完了完了。这种感觉分明就是睡在大街上那次。
我咬着舌尖,把舌尖咬得津津出血,满嘴都是血腥味。舌尖上传来的痛感和这股倦意相抗争。
可是,机会太渺茫了。我就像架着一只独木舟,在海里和滔天巨浪做搏斗一样。
可能连一分钟都没有。我就沦陷了。
虽然我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眼前的画面一变,我又到了那个离奇的世界。我们被一队士兵押送着,往一个山谷里走。我看看周围,全是缺胳膊断腿的妖怪。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我人在梦里,身体八成在千方百计得找牲口,然后吃肉喝血。
我心里着急啊。再不醒过来估计就没机会醒了。我抓头发,揪耳朵,左脚踹右脚。可无论哪种自残都不能让我醒过来。
我心中悲愤,仰天长叹,发出一阵阵悠长的兽吼……
后边一个拿鞭子的士兵在我背上来了一下子。嘴里骂道:“快点走,没事嚎什么嚎。”
这鞭子抽在身上真疼啊。虽然有兽皮隔着,但是还是打得我差点趴到地上。旁边一只瘸腿的老虎拍了拍我的脑袋以示安慰。
威风凛凛的丛林之王就站在我旁边。我很奇怪我没有害怕。可能,我已经潜意识里把我自己当成禽兽了。这真不是个好现象。
这一走就走了两个多钟头。我隐约听见老婆婆家的钟表响了一声。
这一声如同一个禁咒,把我从梦境中解救出来。我瞬间回到现实,失去已久的五感又重新回来。
我睁开眼,看见屋子里电灯泡亮如白昼。我那张竹床早就翻了。绳子断成一节一节,散落在地上。
墙上的钟表指针正指着一。从这电灯来看,现在是凌晨一点。
我被阿花死死卷着。动弹不得。
老婆婆躺在床上,两眼瞟着我。徐娘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站在屋子正中。好像随时待命,只要老婆婆一声示意,就把我切成肉丁。
老婆婆语气和蔼,和蔼的就像请小朋友带路的日本鬼子:“孩子,你告诉婆婆,你在鼠洞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程大力吃百家饭长大的,最善于察言观色。这老太婆不怀好意,我怎么会不知道。于是打算给她胡说八道,把她弄晕乎了再说。
没想到老婆婆足不出户,也很会看人脸色,见我先是面露犹疑,然后嘴角上翘,略显奸诈,就知道我在打什么心思。不慌不忙地说:“孩子,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要撒谎吗?你看看这竹床都让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老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要骗我可不容易。何况,只有我知道了实情才能帮你啊。你不想和桃花结婚后,每天晚上都来这么一出吧。”
老婆婆的话说的我心中一动。我心想:这老婆子八成猜出我是怎么回事来了。我的话估计也只是个参考。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如照实说,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我把在鼠洞中,从第一次人脸中的血液喷入我的眼睛,出现幻觉开始,到人脸吐出来的那枚金鼠钻进我体内。全都原原本本说出来了。
老婆婆沉吟不语:“孩子啊。刚才你像野兽似的大吼,整个人力大无穷,若不是有阿花帮忙,我这把老骨头就让你拆了。”
我这才发现,老婆婆的被子掉在地上,她的白发也凌乱了不少。
我心中有些歉意,低声说:“老婆婆,对不住您了。”
老婆婆微微一笑,继续和蔼的说:“哎,你这个情况,和当年祖师爷中蛊的模样有很大不同。加上阿花的辨别,我基本上能确定你没有中蛊。不过……你们毕竟有不少相同之处,而且,你今晚的反应很是奇怪。说实话,你即便不是中蛊,多乡亲们的威胁也不小。老婆婆对不住你啦。今晚就送你一程,这也是为了十里八乡几万人的安全。”
我听得心里发麻:“你……你什么意思,要把我杀了?”
老婆婆满脸歉意:“你刚才根本就是一头野兽。孩子,对不住你啦。”
徐娘拿着尖刀,一点点走过来。我拼命挣扎,大声哀求甚至咒骂。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