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太,我理解你这么多年不愿意来探望安平是怕自己心软,可是......”
莫向北抱歉的低着头站在里昂身后,与里昂共事五年来,他第一次看到这个总是眯着笑颜的外国人有这般敬畏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坐在里昂对面的美艳妇人,烫着时下流行的卷发,一身黑底绿方格印花的露肩丝绸旗袍,披着深紫色绣着精美绣花丝巾,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的姿势优雅却不失一丝霸气。
她优雅的翻看着里昂为她提供的报告,低着头默不作声听着里昂的分析,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情绪,不过她身上散发着不满的气息,威慑着站在里昂身后的莫向北,不敢往前靠近一步。
妇人深吸了口气,望向窗外用着自以为很自然的口吻问道:“是因为她这次。。。”
“不是的馥太,安平......她这两年因为长身体,她的心脏已经。。。我试过叫那边的医生过来,可是他们给我的消息是这边的不具备手术的条件,而且她的状态并不适合接受手术,所以.......我觉得,我们到了要放弃的时候了。”
无论多么要强的性格,多么强大的心态,可是七八年的无用功还是击垮了这个女人。
馥安平背靠着墙壁抬头看着墙皮开裂的天花板,听着泄出门缝的呜咽声,她抚了抚胸口感受着心脏跳动的感觉。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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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到了馥安平的象牙塔,莫忘仇就没怎么离开过馥安平超过五步的距离,莫向北每次过来送药换药的时候看着这俩小鸳鸯眼睛里只有对方的模样,感觉自己浑身散发着酸酸的气息。
“莫忘仇,你真是我的幸运星,你来了我就好了。护士长可是除了绿豆,薏米,各种奇奇怪怪的粥意外,什么都不让我吃呢!!!”
面对着面前丰盛的有些不像话的午餐,馥安平捧着脸用星星眼夸赞着莫忘仇,夸的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馥安平在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发现莫忘仇是个特别好对付的人,特别特别的不经夸,只要一说他好,他就会不自觉的傻笑。
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夸他,他就会拼命夹菜,要是哄的开心他还会主动把饭喂到嘴边,这样她连手都懒得动了。
“唉!前面那个,那个也好吃。”馥安平挑眉示意了一下,让他多加些肉菜给自己,而莫忘仇不亦乐乎的夹到一半儿等自己吃的时候发现好吃的全跑到了馥安平的碗里,自己爱吃的也没有了。
馥安平见他这幅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没忍住笑他,并且夹着他最爱的烧鸭肉问:“想不想吃啊,你要是想吃可以问我哦~”
莫忘仇自然是要面子的,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啥也没说开始门头吃饭。可是他的余光还是忍不住跟着馥安平的筷子,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片鸭肉被送进她的嘴里,看着她脸颊的蠕动和嘴角的弧度猜测着肉的口感。
“好啦,不逗你了!”馥安平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我下回不在吃饭的时候逗你了,你想吃什么不用怕和我抢,你也不用老是替我夹菜,我自己手能动!”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照顾你还不行啊?!”
馥安平愣了一愣,最后低头会心一笑,并且带着笑意吃完了今日的午餐。今天和认识他的每一天一样,甜甜的。
其实莫忘仇并没有自己觉得的那么矫情,馥安平总觉得他的举动和话语还是很直线球的,总是打得她和她脆弱的小心脏猝不及防。
饭后,莫忘仇收拾好了餐桌上的碗筷放回餐盒里,拿出了夏日特有的凉饮来解暑。
馥安平的身体条件特殊,尤其到了夏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热着。为了能让她舒舒服服的,在她吃凉饮的时候莫忘仇总是在旁边拿着蒲扇帮她扇风,而馥安平如果扇的舒服的话也偶尔会赏几口吃食给这位悉心照顾的她的‘仆人’。
“大哥,您这几乎是当个祖宗供着了。”二狗子来给莫忘仇送东西的时候总是这么调侃他,这都还好,毕竟莫忘仇并不觉得自己对她好是件坏事。
就是这个小潘碍眼了点儿,来的时候总是对馥安平嘘寒问暖的,看他和馥安平仅仅隔着三片地板的距离他怎么看着就这么不爽呢?!
眼看着他准备减少一片砖瓦的距离,莫忘仇一下子挡在了他和安平中间,推着他后退,“潘子,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什么?!”
“可是隔得这么远,我怕小嫂子听不见啊!”
“你叫我什么?”馥安平不恼反笑着问他,并且对自己的新称呼一副很满意的表情问他,“你再喊我一遍好不?”
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的小潘则是有些担忧的问着耳朵已经红透了的莫忘仇反问:“哥,你不是说她是未来嫂子吗?难道我叫错了?”
“没有没有,对吧,小嫂子!”二狗子赶忙过来帮忙圆场。
“莫忘仇?解释吧。”馥安平一副抓住了莫忘仇小辫子一样开心地调侃着已经快要熟透了他,而且他真的和一只虾一样蜷缩着,把脸深深的埋进了胸口。
“你说我是你未来老婆,可是你好像并没有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唉!你是不是觉得我锁在这深山老林里没人要啊!我告诉你哦,想进我馥家大门的可是从我这个医院能排到镇江去,我爹对我的婚事可挑剔可挑剔了,他老以为我要是赶上几十年就是该当皇后的命.......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见他没什么反应,馥安平把他的脸赶紧摆正到自己的眼前。
“噗呲”馥安平实在是没忍住,口水喷了他一脸。他的脸真的很烫,而且他真的好红啊,和她白净的手形成了特别鲜明的色差。
“天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而且你好烫啊!!!”
被馥安平这么抓还被她口水喷了一脸,莫忘仇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子在这俩好兄弟面前真的是丢的一点儿都不剩,余光瞄到一旁小潘一脸懵逼的蠢样,和二狗子一脸看好戏的得意嘴脸,他的脸便又红了几分。
最羞耻的莫不过自己单方面宣布对方是自己未来老婆还被人家发现这件事,小潘这家伙的嘴是漏壶吗?他以后当了兵,他绝对不允许他去当卧底,这简直和自杀没啥区别!
莫忘仇张着嘴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字,二狗子笑他囧到失言了,小潘还以为是个病,吵着闹着要带他去治病,最后被这一幕笑到直不起腰的馥安平直接笑趴了。
“别笑了!!!”当事人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抗议。
而。。。然并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看,他的脸更红了!”
“莫忘仇,你真的。。。好容易害羞啊!妈呀,笑死我了。你以后当兵怎么办啊~”
“哥,你真的没事吗?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吗?”
“姓潘的!我劝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说话!!!二狗子,把他拉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无语了,无语到好笑!!!好了好了,别炸毛了,你好好陪小嫂子吧!我把东西放门口了......小嫂子回见!”
馥安平目送着二狗子驾着无知小潘离去,和他们挥了挥告别的手。
莫忘仇终于看到这俩人站在电梯门口,吊着的那颗石头正准备放回肚子里时,二狗子忽然出声:“哦,对了。你前阵子托我去问的那个在鸡鸣寺门口摆摊儿的那个帮你们算算姻缘。人家大仙说你们是月老牵线,在姻缘簿上的一对儿,让你注重眼前人,别错过了姻缘。
就这样,拜拜~”
馥安平憋笑着推了推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的莫忘仇,见他依旧傻傻的盯着电梯的方向不动弹,她爬到他边上凑过去看他的脸。
如果是冬天的话,估计莫忘仇的脸估计已经在冒烟了。
“你还去算姻缘啊~啊?”
“我......”
“你什么?”
莫忘仇捂住脸倒进了被窝里把馥安平的小被子抢走,把自己卷成了卷儿,鼓俑到了床的另一边,不敢面对她。
“喂!莫忘仇,你不回我话就算了,你还抢我被子?!”
“别抢别抢.......呜呜呜~这下面子全丢光了!”
“莫忘仇你太可爱了吧,偷偷叫你朋友叫我嫂子不说,还去算咱们俩的姻缘?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我.......我一个大男子汉你用可爱形容我?”
“不然呢?”
“随你吧!反正我在你面前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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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仇虽然照顾馥安平照顾的很细致,可是花的精力越多就越累,一到了晚上要帮安平盯着注射剂的时候就越容易犯困。
“唉!又睡着了。”
馥安平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像已经产生了生物钟,反正只要一到了针剂快要打完的时候就自动会醒。看着趴在床上已经睡熟的莫忘仇,馥安平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这家伙真的比看上去的要靠不住啊。。。不过她娘说过,男人都靠不足。这样一想,他还算是比较好的那一个了。
馥安平拔下针头,好好的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借着明亮的月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走动。
她最近很容易犯困,看来里昂最近给她开的药镇静剂含量比以前多了,可能是怕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对她娘不好交代吧。
说到她娘,听护士长说最近家里翻修的差不多了,她爹回来以后她娘也就从娘家搬回去了。
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爹娘的关系缓和了没有.......
走着走着,馥安平莫名觉得有股凉风袭来,看着窗外摆动的树叶她看了看药柜子旁边的那个一直锁着的门,又回头看了眼睡的正熟的莫忘仇,她斟酌了一番还是从床头柜里翻出了个钥匙,带着被子和枕头走到那个门边。
小心翼翼的踩在瓦片上,把被子铺在上面坐下,枕着枕头,抬头看着这金陵城最美的星空。
凉风轻拂,带走了附着在她身上的暑气,馥安平扯着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果然,夏天还是她这象牙塔的楼顶最舒服,要不是莫忘仇这两天看的紧,她早就把自己的大床都一起搬上来了。
“啊。。。真好啊!”馥安平忍不住自己感叹起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表面崎岖不平的石头,放到手心来回把玩着。这是她在‘伊甸园’见到莫忘仇那天跑出来撞倒个怪人时捡到的,那怪人还说要给这颗石头看病?真是战事吃紧逼疯了人民,这年头什么样的怪人都有。
“唉!小石头。你觉得莫忘仇这个人怎么样啊?我觉得他挺好的......如果条件允许,我想和他向故事书中的王子公主一样,liveinhappilyeverafter。不过里昂却说我好像活不到三十岁唉!怎么办呢?你说莫家会同意他和一个只能活到三十岁的人结婚吗?”
馥安平笑自己怎么在和一个石头说话呀?可能是因为最近锁在屋子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她也有些疯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