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鲜血从女孩儿的头顶涌出染红了他的衬衫,染红了她的白裙子,鲜血淋漓的双手很快浸染了全身,直至染红了莫忘仇的眼。
大火,枪声,哥哥的重量,母亲的重量,白玉观音慈祥的眼神一样一样重叠在他的眼前,肺部里残存的空气被挤压,就像是小时候不慎掉入湖中时一样的难受。
他的身体叫嚣着,将他唤醒。
“哈.....哈......哈!!!”
莫忘仇睁开双眼大喘着粗气,看着房梁上见他苏醒迅速跑开的老鼠缓过神来,脖颈上的痛楚传到大脑,他顺手一摸才发现是自己一直戴着的吊坠缠绕导致他难以呼吸。
看了看还在睡的师兄弟们,莫忘仇推开窗户想看看如今是个什么时辰。
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凌晨除了窸窸窣窣的扫地声和清脆的鸟叫声也只剩下师兄弟的呼噜声了。
金陵城的冬天还是蛮冷的,耳朵都快要被冻红的他赶紧把窗户阖上,掏出被窝儿里热着的外衣穿好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踩着后跟套上外套便出去。
昨夜下过雪,地上满是没被人踩过的新雪莫名让人有种想要破坏它的美的冲动。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奇怪的梦了,梦里那些没有见过的建筑,不用马牵着就能行走的车,奇异的服饰,还有很多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令他一度怀疑自己睡梦中是不是灵魂出窍去了另一个世界。
只是这梦里的剧情却异常的熟悉,像极了他娘亲从小就和他讲的一个男孩儿的故事。只是有时他也会梦到一些别的场景,虽然记不得,可每次醒来他都郁闷个两三天来排解梦境带来的悲伤。
娘亲教他如果遇到控制不住的情绪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跑步,身体累了,心里再多的难受也能消耗个大半,这一年来他但凡是遇到难过伤心的事情就绕着这学院外跑步。
别的不说,身体着实是强健了不少。久而久之,每天早起绕着学院跑步就成了他新的习惯。
绕着学院的外墙跑着跑着,他不禁开始感叹原来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快一年了。
他渐渐适应了学院这样的群体的生活,可能是因为和娘亲去过许多地方的缘故,交朋友对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这里的学生大多都没怎么离开过金陵城,外面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而他早些年和娘亲恰好能满足满足他们对外面的好奇心。
在学院里他有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一个当地有名大财主金家的二少爷,和他年岁差不多,就是不知为何对这算命特别热衷,天天手里捧着本黄历照着上面过日子,他爹都拿他没办法。
还有一个是金陵城最大戏楼潘家的小儿子,比他们俩都小,所以比较听话。潘家财力不比金家,可也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大户,可这大户人家生的那么多个孩子中也就他一个人对自家产业感兴趣,是个戏痴。励志接管自家戏楼,发展自己的戏班,然后名扬天下。
在他来之前他俩是学院里的孩子王,可是自从他来了以后,天晓得这俩本来要给他下马威的家伙和他不打不相识,最后成了铁哥们。
能认识他们俩对于莫忘仇来说倒是这不幸的一年中难得的幸事。
跑回学院门口,一个老乞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好像是要找谁。
他倒也不好奇,因为他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
“杨叔,我在这。”莫忘仇上千和老人打了个招呼,老人一回头见是他,赶紧鞠躬道:“莫少爷,好久不见!”
“杨叔,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用对我鞠躬.......怎么样,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