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还未曾与田心见面,她神秘兮兮地隐在后台的化妆室,我的认亲仪式,全程都未曾见她露面。
我站在台上,心情紧张而又期待。
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油然而生,且回肠荡气,随着琴声所诉,我的脑海里回忆起与田心曾经的点点滴滴,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甜美的过往、最灿烂的风霜,都缓缓在心中流淌起来。
大门缓缓打开,田心与何叔叔出现在大门的正中间。一盏聚光灯照耀在田心的身上,四周昏暗的灯光,更加衬托出中间的那个她的特别,更令她成为万众瞩目,全场的焦点。只见她身着淡粉色长裙挽着何叔叔的手臂慢慢向我走来,她的裙上粉色的羽毛花朵随意散落在衣身和裙摆上,如同秋天的落叶随意飘在湖面上一般写意的感觉,配合低饱和度的粉紫色珠料手工缝制在高强的网布底裙上,好似藤蔓舒展开来,蔓延成一字肩和胸衣,垂挂至裙摆的落英缤纷,仿若一位来自百花王国的公主。
当聚光灯随着田心的步伐移动,场边的闪光灯对着她不停地闪烁,每一个媒体都想抓拍到最佳的角度,最美的田心。整个宴会大厅惊叹声,“哇哦”声此起彼伏,纷纷感叹,神女下凡,田心的出场再次引起全场的轰动。
看到她,我的眼前不禁一亮,瞳孔不自觉地放大,眉毛也跟着加速的心跳而跳动起来。我也如同在座的来宾一样惊艳不已,第一次见到她穿这件精工巧匠打造的唯美礼服,这件礼服完美的展现出她华贵不失温柔的气质,衬托出她玲珑精致的五官,粉腻如雪的肤色,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当真会是属于我的吗?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我竟不敢坦然接受,内心生出了一丝丝退缩,一点点想要逃离的情愫,我一脸紧张地盯着眼前美丽得如月中女神般的田心缓缓向我走来,我多么害怕这是一个梦境,一个我前世在午夜梦回时做过无数次的梦。一朝梦醒,我还是我?她还是她吗?
看到距离越来越近的她,今日,我竟成为了主角,成为了她的主角。无法想象,无法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盼望了两世的愿望终于实现,梦想终于成真的激动、惶恐、忐忑、不确定。
何叔叔将田心的手交到我的手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默默地下了台。
我牵着她如柔夷的手,痴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心颤抖着,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她是真实的,是活的,脸上固定地铺着傻傻的笑容。今日,将两世大部分的笑容都贡献在这里了,却丝毫不觉得嘴唇僵硬,面部肌肉紧张。
田心见我好半天没有动作,忍不住小声提醒我道:“以礼,我们应该交换订婚戒指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台下还有近百人看着我们,还有新闻记者“咔嚓咔嚓”不停地闪着闪光灯的摄像与拍摄,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那丢的可是林氏集团的脸。我忙聚拢涣散的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聚精会神地拿起田心丰润白皙仿佛象牙雕成的右手中指,小心翼翼郑重其事地将戒指套了进去。
田心看我紧张的模样,搞得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拿起我左手手指时,我感受到她双手颤抖,给我的左手中指戴戒指时,也情不自禁抖动,我轻轻地笑了笑,凑近她的面庞,在她的脸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并快速地小声地道:“田心,别紧张。”就在亲吻那一刻,她恰巧帮我戴了进去,不曾提防我突如其来的吻,不禁羞红了脸,不过,台下的人可看不清她的脸色,她噘着嘴,嗔怪地瞥了我一眼,我却得意洋洋地抿唇一笑,对她的羞恼恍若未见。
台下传来阵阵掌声与欢呼声,站在一旁的司仪高声宣布:“两位新人,礼成。下面有请男方家长上台致贺词。”
爸爸再次上台,他笑容满面,朗声道:“首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今日我林慕安认干亲仪式暨凌以礼、田心订婚仪式。将这两场重要的仪式安排在一起,一是为了体现我对干儿子凌以礼的重视,更为了好事能够成双,让我同时拥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妇。今天由我代表双方家长致辞,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感谢。以礼,是一个正直、有责任心、善良的人,更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田心是一个聪明、懂事、心智坚强的人,更是一个有大爱的孩子,两人乃天作之合,希望他们以后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努力,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庭,创造美好的未来,拥有幸福的婚姻。最后恭祝大家,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万事顺心顺意顺利!”
当仪式全部结束后,我在爸爸的带领下给各位来宾敬酒答谢,田心到后场更换敬酒礼服。
趁敬酒的机会,爸爸引荐了许多他的好友,政府高官、企业合作伙伴、一些财团及银行高官等等,原本爸爸心里对我还是挺担忧的,尽管在我腿受伤行走不便的阶段,爸爸为了充实我的生活,一方面为了不让我胡思乱想能够安心养病,一方面为了让我快速成长起来,毕竟要当林慕安的干儿子仅高中学历的我,难以撑起偌大的场面,至少场面上不能丢人,不能丢林氏集团及董事长的面子。所以,我一边养病,一边听从爸爸的安排,在家中与前来专程教导我的老师学习企业管理、礼仪知识、财务管理、各种法律知识等等课程,养病期间的我,还是挺充实的,虽然腿脚不便,心有抑郁,却也未对心理造成太大影响。不过,那些终究是纸上谈兵,未曾有过实战经验,因此,今晚与众嘉宾们的交谈,爸爸无法完全放下心来,心中担忧我的表现,害怕我无法与人畅聊,从而使气氛尴尬,于是引荐完了以后还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当见我与大家聊起天来,巧舌如簧,谈吐不俗,说话技巧甚是娴熟,不一会儿便与大家相谈甚欢的时候,他放心地离开,与他的老友们聊天去了。
应酬是真的很累,强颜欢笑,脸上的肌肉都变得僵硬,绞尽脑汁想着活跃气氛的话语,还要得体大方、用词得当,见他人脸色说话,总而言之,今夜的我在应酬方面有点江郎才尽的感觉,脑海里能想到的恭维的成语基本使用殆尽,精疲力竭了。我得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休息一下,补充一下能量,否则,难保我会闹出什么笑话,毕竟还没有完全习惯这种场面。端着脸笑,挺着腰站得笔直,让自己无论是言谈还是仪态、举止没有任何瑕疵,我开始疲态显露,坚持不下去了。在宴会上最要紧的就是维持脸面,露了馅儿成为别人的谈资和嘴里的笑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媒体朋友在场,人家巴不得有劲爆的新闻出来,让他们一举成名呢。
想到此处,我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了交谈的中心位置,当我独自一人端着高脚酒杯坐在某个角落里时,却见一个身影覆盖了我的身影,我抬起正在放空的大脑,林忆辰?我和他应该没有交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