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三人张大了的嘴巴,好半天都未合拢,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们没有轻视我的意思,但在他们看来,以我的履历来说确实很难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淡淡地笑了笑:“叔叔们,我现在不确定是否能达到这个目标,但是我会尽力而为,全力以赴,希望好运降临,能够助我成功吧。”
“凌少,我可以问你们现在谈判到哪一个阶段了吗?”廖正琦满脸惊奇地问道。
我扬了扬眉毛:“商业机密,不可轻易泄露。”
他们见我煞有介事的样子,对我的话总算信了七八成,一向没什么好奇心的杜永晟亦忍不住问道:“凌少,你谈的这家公司是董事长的旧友还是您从别的渠道找来的?”
我神秘地笑了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三人凑近我,只见四个脑袋凑成了一个圈,我低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哦~~”三人深深地吸了口气,抑扬顿挫道,接着三双哀怨而充满了奇妙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我“哈哈”大笑道:“三位叔叔不必用如此眼神看着我,事成之日我自然会告知你们,保证你们是我们公司最先得到消息的,这样总行了吧。”
“好吧。”范叔凝视着我好一会儿,突然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而语重心长道:“以礼,我想慕安知道你的表现,一定非常高兴,事实证明他眼光不错,没有选错接班人。”
杜永晟接着范叔的话头,一脸坚定道:“对,凌少,不管这次危机是否解决,我对你都是心悦诚服。”
廖正琦则面带灿烂的笑容道:“我与凌少接触最多,早就对他心悦诚服了,他的为人处世比多少世家子弟、豪门公子小姐做得到位,既谦恭有礼,又能力出众,从不惧怕挑战,更不畏惧未知的未来,一切困难都是笑着面对,应对起来游刃有余。说实话,我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我抿唇一笑道:“廖叔过奖了,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缺乏经验、资历浅薄,很多地方要向叔叔们学习,更需要叔叔们的提携帮助,我才能快速地健康成长,没有你们做我的领路人,我就如同一个睁眼瞎子到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
三位叔叔定定地注视着我,眼神里含着安慰与鼓励,并对我点了点头。
他们认可了我,接受了我,对我就是莫大的激励,我瞬间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战胜林慕泰和刘泽瀚的信心忽然充斥全身。
会议过后,财务部陆续收到了相关企业的函告书,大概意思就是通知我们多久之后他们要收到多少款项,银行方也来了电话提醒我们还款时间。
一摞催款通知书、企业函告书等直接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冷眼看着这些材料,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心中默默地记下了这些企业的名称,以后有什么合作机会,我应该会排除他们在外。
我看着桌旁的手机,陷入了沉思,这几日,我未与涂薇薇联系,合作关系一开始就要建立在对等的地位上,才能确保之后的合作愉快,如果我一直舔着脸,求着讨着,寻求对方的帮助,对方也会看不起我吧。虽然我心中焦急,对资金需求迫切,但不得不暂时冷却联系。不过,田心仍然与涂薇薇保持联系,她们是老同学关系,话题不局限,要不闲聊一番,要不聊着女人们的心里话与小秘密,田心在聊天过程中偶尔穿插着问一问唐庭投资的商讨进展。尽管没有最后的答案,但高晋仍然待在常齐,没有离开,对我们来说就是好消息,希望没有完全被扑灭。
资金不到位,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一大块。
今日,难得下了一个早班,我直接回到了家。
许久未在家中吃过饭了,这一夜好好地陪着妈妈和田心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吃了一餐完整的晚饭。不过,在饭桌上,妈妈显得心事重重,田心显得忧心忡忡,我面上笑嘻嘻的,不断说一些社会新闻或者觉得好笑的笑话,然而心里却沉重得如铁坨,难以放开,畅所欲言。
我知道妈妈在担心爸爸,过去了一周的时间,爸爸仍然没有消息,只是期间他给妈妈去了个电话报平安,只说他在那边吃得好、睡得好,胃口好,身体棒,一切都好,要妈妈不用担心,当妈妈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爸爸却说不知道,牵扯到公事,爸爸不便多说,便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让妈妈安了一半的心,但难以完全放心,没有看到爸爸健健康康的站在她面前,她少不了担忧。
田心则为唐庭投资的事而忧心,这几日,她与涂薇薇通话中,虽然很少提及公事,但心里时时牵挂,总是想方设法把话题往那个方面引,只为了能够不着痕迹地获取一些边角料,然后告诉我,让我的心能够稍稍安稳点。
妈妈对我报喜不报忧,刻意不提及关于爸爸的话题,从未对我提出过任何要求,从未要求我去想办法接爸爸回家,也未要求我去看看爸爸,或者带些什么东西给他,她知道我做不到,也知道我有更多事需要操心,所以不给我添麻烦,与我聊的话都是关心我的身体,对我嘘寒问暖。
田心就更体贴了,她一方面尽自己所能帮我打听消息,一方面安静地做我的倾听者,时刻陪伴在我身边静静地听着我的倾诉,可谓随时需要随时出现,很多时候还能给我一些有建设性的建议。她总能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给我安慰,让我重拾信心,在我失望的时候,给我鼓励,让我重燃希望,在我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给我心灵鸡汤,让我元气满满。
幸亏有她们在我身旁,做我的精神支柱,否则,在精神上和身体上受着双重折磨与损耗的我早已垮掉。纯凭一股意志力,一股责任心,一股家人给我的力量,勉强撑着,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也不知道集团能撑多久,只是尽力而为。
卧房里,田心见我心不在焉,关切地问道:“以礼,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抬眼看了看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的田心,拉着她的手掌心,她顺势坐在我的大腿之上,搂着我的脖子,我环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之中,贪婪地吸着她头发的香气与些微水汽,只有在这个时刻,我才能放下那些凡间琐碎的繁杂的事务,好好地享受爱人的气息,有爱人在身旁相伴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什么权利,什么利益,什么地位,什么金钱,都是不堪的俗物,通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田心安静地任我抱了一会儿,好半天之后,她才轻轻地摇了摇我:“以礼,今晚你怎么了?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
我闷闷地说道:“没有,就是想安安静静地和你待在一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待着,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听到我的话语后,田心知道我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地低落下来,她心疼地轻轻地来回抚摸着我的背,精神的负累、身体的疲惫、资金的筹集压得我的心灵不堪重负。她为了我天天耗在医院的精神科,为了我看各种心灵鸡汤的书,为了我与涂薇薇聊天聊地聊人生,想尽各种话题与她聊。可是,做了那么多事后,发现我似乎仍然无法摆脱烦恼,被重担压得呼吸都成了困难的事,她除了尽力为我排忧以外,只能心疼地陪着我,看着我日复一日的沮丧、失落、强颜欢笑。她的心痛不亚于我心中的压力,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在我面前无力、无助、无措。她很想帮我解决我的困难,那巨额的资金又让她望而生怯,她甚至想过,要是有一个富家小姐看上我,能够提供巨额的资金,她愿意让出凌以礼太太这个位置,只为换得我一身轻松。
我不知道她的这些深层次的想法,如果我知道了,只会点着她的鼻子,刮着她的嘴唇,笑着说她的想法真傻。暂且不说是否有富家小姐看上我,就是有的话,凌以礼太太这个位置难道是可以买卖的吗?我怎么可能放弃我花了两世爱着的人,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爱人,她不明白,我对她的爱,比她想象中更多、更深、更无可自拔。在我心中,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与她等价,她是无价之宝。
就在我们温存的时刻,田心的手机响了起来,田心见我毫无反应,轻轻地摇晃了我的身体,我才晃过神来,好像刚刚有一瞬间我睡着了,短短的几分钟,却让我的精神变得充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