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千阳觉得再没有自己这么倒霉的人了。
如果说有些人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他就属于这一类,但是这个汤勺可能只是镀金的,一咬全是玻璃渣子。
先是父亲莫名其妙地被人拉下了马,然后是最疼他的大伯突然要上前线,再然后是他母亲的家族说接他回去,结果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惹到了个了不得的仇家,将他和几个家里的同辈打包送去低等星域避难。最可恨的是在去的路上还遇上了星盗,小金库被搜刮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还死了两个表兄。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又被告知星域封锁,备用光脑无法送达,只能让人买了个光脑,重新绑定设置了身份。
更加蛋疼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直接选择高级课程,哪怕低级课程大部分内容都已经学习完毕,但是在光脑上没有信息记载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先去刷一波低级课程的考试分数。哪怕这些课程他都已经听过了,在年龄的限制下,他也只能先再去走个过场,然后才能报名考试。
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具现化的幸运值的话,他相信自己一定是个位数。因为他发现,一个更让人崩溃的事实是,他几乎没能成功听完一门课,不是有人有急事强行将他从全息舱里唤醒,就是课程的网络连接古怪地中断,再不然就是他那位成天以泪洗面的母亲大人突然打电话进来。
不过当他随手点进了机械初等课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说不准有了点转运。
事情大约要从他发现一个小姑娘偷窥他说起——不管琼玥的态度是怎样他都是这么认为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便时常有小姑娘看他,当然多半是因为他的家世和他的实力,所以他当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偷窥者。小姑娘穿着条墨绿色的公主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他母亲那个收藏柜里最顶上的那只瓷娃娃。数了大半节课她的睫毛数量,邵千阳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完整地听完了一节课。
然而第一次搭讪显然是失败的,尤其是身为常年被小姑娘搭讪的人第一次被用看登徒子的眼神看着,让他吓得直接跑路。但是当他第二次遇到这小姑娘,甚至又已经安全度过了半节课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采取点行动让人家记住自己,然后想办法绑定听课,赶紧从低等课程里面摆脱才对。
可惜迎接他的是琼玥充满了杀气的眼神。
“那个……”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怎么觉得对面那姑娘就差没直接用能源枪扫过来。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平时也是用这个眼神看着想跟他搭上话的姑娘的邵千阳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能不能先让我好好听完课,我没你这么闲。”
琼玥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
然而等这节课程结束的时候,她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再度挡在她面前的男孩子。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没别的意思。”似乎是怕琼玥误会了,他摆了摆手,“我真的不是搭讪,是有挺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个……我能不能知道一下你的课表。”
话刚说出口邵千阳就恨不得收回来,这话听着更像是搭讪,还是按他大哥的说法最没有技术含量的那种。好在琼玥并不算是个很了解语言艺术的家伙,对于邵千阳这个想要知道课表的意思,她直接表达了拒绝。
谁想成天有个在边上发出噪音的家伙啊,她忍不住想着。
可惜,当她再一次遇上邵千阳,在机械初等课程第三课的时候,她这种无法压制的烦躁感,饶是鸦这样神经大条的鸟,也在和琼玥的对战中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