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与人交往,是件好事。宁尔感兴趣道:“和女朋友闹别扭啦。”
“算是吧?不,也不是闹别扭。”他叹一声气:“我很爱他,不过,我最近知道了一些事,是他一直隐瞒着我的。”
“很严重?”她谨慎地问。
大概比能讲与她听的更加严重,挖出的真相,恐怕,要颠覆彼此的人生。他只能无力地解释:“我不知道会有多严重,但等我了解到全部真相的那一天,现在拥有的生活,会灰飞烟灭吧。”
“她不爱你?”
“他很爱我。”
看来是外人不方便打听的事,宁尔安慰他地笑了笑:“如果你们彼此很相爱,我想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不过我也不该乱评价,我只见过你,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不合适的话,还希望别勉强。”
再没有比孟然更合适的另一半,他的眼里,也早已装不下别人。但这不是感情层面的问题。任明睿沉声道:“我们很合适,再合适不过。我了解他,比他更要了解他自己,所以,他经常会自以为在保护我,自以为在做正确的事,看起来你说什么都会听,还会温柔地回复,其实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还是死不悔改。这些我没对他说过,因为即便如此,他反而是个理智到冷酷的人,我不得不承认,他太聪明了,做事向来无可挑剔,自然也没有指责他性格的必要。
“以前我装装傻,日子过起来也没什么不好。伪善又怎样,城府深又怎样,我才不在乎别人如何数落他,我爱的就是他不完美的样子。但现在,不行了。我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大概是他一生也不会希望我发现的事。木已成舟,我还怎能骗我自己,可我自以为能把控局面,能稳步向前,却失控地每况愈下,度日如年,越来越不知如何面对他……”
任明睿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发现说了太多,把不该说的也都说了,已经成了自我演讲,太失礼了。他赶忙抬头想道歉,却见对面的女人直愣愣盯着前方,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一样。
“姐姐?……”
宁尔如梦初醒一般:“嗯?啊。抱歉,我在想事情,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饭吃太久啦,姐姐还做不做生意了?”她没听到或许更好,不然这些莫名其妙的自说自话,他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任明睿送她回店里,拿上新买的风信子,再冲她往常一样地招手离开,而他不知道,自己走后,那个女人在店门口僵直地站了一分钟。
宁尔站在柜台里对着门发呆,她用剪刀剪着花根,一刀又一刀,清脆的切割声像时钟摇摆。刀切着长长的茎叶,一直逼到花托,她缓缓放下刀,对照着任明睿描述的恋人,想了很久很久。
孟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以目前的状态进行下去,事情绝不会好起来。再没有比失去任明睿更可怕的事,骤然间往昔的安宁不复存在,他就像再也抓不住的风,只让孟然恐慌不已,却又不知所措。
无论如何,要找任明睿聊聊,哪怕他再不愿意,绑起来也要问清楚隔阂的缘由。孟然早早来到办公室等他,等到已过了他平时出现的时间。每一秒都那么惶恐不安,他不知道为何如此的害怕,当那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时,孟然开心得就像个受宠若惊的小孩。
“没事吧?身体还好吗?”孟然不敢问他为什么来晚了,也不敢近他身前惹他,只能站在一个尴尬的距离外用焦急的目光默默看他。
任明睿在来的路上,想通了一些事。他去关好办公室的门,把可怜兮兮的孟然轻轻拉到怀里。温柔道:“我昨天吓到你了,是我不好,别害怕。”
“我没事,你不生气了就行。”孟然先是被他的忽冷忽热吓到,再紧紧回抱住他:“我哪里做错,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害怕。”
放不下孟然,也没办法做伤害他的事。当一夜的过激反应消失,趋于平静后,任明睿想,既然改变不了什么,就冷静地处理吧。他没回答孟然的问题,只是含情脉脉地吻他的嘴角:“哥哥,我不会离开你的。”
貌似有段时间没听他这样称呼自己了,孟然反身将他抵在墙上吻他,在暧昧的缝隙间吐露着依恋:“……再叫一遍。”
“有点肉麻。”任明睿揽上他的腰,看看孟然不知不觉中伸进自己后背的手,笑道:“哥哥,你打算在这儿办我?我也不是不行,想想外面那么多人,还挺刺激的。”
“你又说破坏气氛的话。”但这样的他才是正常的。孟然知道他有些事没与自己说,但他没勇气问,现在关系缓和,他只想好好地捧住任明睿。“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这样抱着你,可是还要工作。”他抚摸温暖发烫的脊背,意犹未尽抽出手,将任明睿的衬衫掖好,“等忙过了,我们一起做点什么吧。”
“打/炮么?”
“嗯。”
“?”嗯?孟然好像点头了。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们该好好约会一次了。”
孟然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说这种话。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以为时间还长,快要失去了,才想要挽救。任明睿觉得,阴差阳错地吓吓他也挺好,便笑道:“好。我也想等这段时间忙完,和你一起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