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不是什么早八晚五的美差,忙时三天不睡觉也是常事,但孟然硬是把容易过劳死的工作,做出了养生的样子,这是安景川一直以来最佩服他的一点。从不加班,也从不请假;从不挣业绩,也从不懒散;能在一天内做完的事不留到第二天,一天做不完的也一定要留给第二天。孟然过着夕阳红一般的生活,从他来到刑侦队,整层楼变成了有条不紊运转的钟楼,每个人都按时过着有规律的日子。
但维持了三年的平静,被任明睿打破了。
任明睿在医院躺了三天,孟然朝医院跑了三天。他把指挥权交给方陌,每天中午请假,拿上早晨做好的盒饭去医院,一呆便是一整天。昨天安景川一起去医院看任明睿时,他才发现这位病号喝喝茶,看百~万\小!说,吃着爱心午餐,还能打手机游戏,住院的日子过得可比他那几天快活不知多少倍。
若是放在以前,安景川必要酸溜溜地说几句可怜的话,只不过他现在看到这两位,就会想起孟然抢救任明睿的一幕。而自从开窍似的打开一扇门后,他几乎一闲下来大脑中便会循环播放那天孟然在医院对他说的玩笑:如果,是个男人呢?
如果真是男人呢?那些打情骂俏的日常忽然在他眼中变得暧昧不清,前几天孟然脖子上的咬痕也……太可怕了,安景川不敢再想了。
“我走了,有事打电话。”孟然把资料整理好,拎起了与前几天不重样的午餐盒。
“能有什么事。”安景川要被闪瞎了眼,无语地怼他:“现在不过是天天和那群流氓斗智斗勇。唉,抓了五十多个人,够折腾我们一阵,你倒是轻松啦。”
“嗯,我是挺轻松的。”孟然厚颜无耻地坏笑,留下安景川在身后唏嘘不止。
他买了新鲜的骨棒,骨头汤煮了一整晚,孟然凌晨起床放凉,撇去油冻,趁时间炖了一碗鸡胸肉,忙活到早晨再炒两个青菜,这才把任明睿今天的午餐准备好。他把纸袋在后座放平,一路上车开得很小心,他心里猜着任明睿会怎么夸他,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样挂着浅浅的笑意。孟然在医院走廊里轻快地迈步,越靠近他的病房时,隐约听见了一个极其讨人厌的声音。
“不行,你这样我不能让你上课,好好休息。”“学生快考试了啊。我又不是瘫了残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人代课。”
孟然敲敲门进去,果然见到杜令泽。而让他窝火的原因是,任明睿在喝一碗十分可疑的粥。
“呃。过来坐。”任明睿一阵心虚,被他眼里的锋芒扎得手疼,忙尴尬地把勺子放下了。
杜令泽的反应与另一位大同小异,病房里火药味弥散开来。他目光随即一沉,十分不悦道:“我允许他去公安局工作,孟队长就是这样使唤他的。下次我再见他,是不是人都不能完整了。”
“唉。不是……”任明睿还没来得及打圆场,孟然便说话了:“警察是很危险的工作,他这次没受重伤已经是万幸。杜先生不了解的事,还是别妄下评论得好。”
“那什么,你俩……”任明睿再次想插嘴,却根本没机会说话。杜令泽责问道:“我想身为恋人,是有责任保护对方的。原来孟队长和他在一起,还只当他是供你利用的部下么?”
孟然冷冷一笑,毫不示弱:“利用他还是保护他,对他好与不好,都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劳杜先生这样的外心。”
“我不操心,只怕他被伤害了也无人求助。”
“杜先生可以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他。”
“孟队长,您倒是很有自信可以约束自己的言行。”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想给我这病号气死!?大男人争嘴皮子,你俩有本事上手打啊!”任明睿听他们互怼,刚开始有点蒙,越进行下去越让他这位“旁观者”憋火。他实在忍无可忍地大力地拍桌子,把碗震得乱晃,任明睿气呼呼地反复斜楞坐在床边的两个炸药桶:“怎么,给我搞上明争暗斗了?来,今天我主持公道,对对方有什么不满大方点说出来,我给你们评评理。”
孟然:“……”
杜令泽:“……”
“都哑巴啦?刚刚不是还比着牙尖嘴利吗?”任明睿抱起胳膊看他们,气到无语:“行,不说是吧,不说我就当没事哈!既然没事,你们再敢搞这套我可就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