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睿怔愣地手上停住一瞬。不过很快,他眸间恢复了平静,其中浮出一种他绝不会给孟然看的清冷。“对不起,我该惜命点,听你的不作死了。我们想别的办法查。你说得对,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不。你按自己的方式去做吧。”孟然放手,抬头见任明睿凸着眼睛很惊讶的样子。他笑笑道:“现在你可怜我,心疼我,答应了,照样会惦记着沉浸高咏思的视角。”
任明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说,你最了解我。”
“不过必须按你说的,我只给你中午三个小时,晚上三个小时,其余时间和我正常地生活。并且你要把手机和车的定位发给我,全天二十四小时不许关闭。一旦你出现异样,我一定会阻止,是真的制止,不会像现在和以前随便地迁就你。”
“成交!我也答应你,这次一定会听话,和你的约定,不会逾越一分钟。”任明睿喜出望外,但孟然对他的温柔和宠溺,让他难不愧疚和心疼。于是扑倒这位警察哥哥,他色/情地说:“你不是说想强奸我吗,给你机会。我要是真有变疯的苗头,你就把我绑起来操一顿,我保证操完了就变正常人。”
“有时候我好想用胶水把你的嘴黏上。”任明睿身上好似有种魔力,不论心情多么沉重,他都有方法让人好起来。孟然把掌心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引得他咯咯直笑,看着他的笑颜,心绪不好转也难。
之后,孟然便不打扰他研究高咏思的病例,坐在一边静悄悄地看本子上的记录,从他书桌里拿起一张白纸,整理着线索图。孟然写着写着,一页A4纸很快被脉络填满,他便拿起一张新的,紧接着便又是一张。当案子全部的经过和线索被归纳总结好,他足足写满了十一张纸。到这里他才实际体会到,这个案子究竟查出了多少东西。
“该睡觉了,要保证休息。”孟然看表,现在已经凌晨两点。
任明睿推推眼镜,没抬头地回:“很快,你等我把这一页,嗯……这一本剩下的三页看完。”
看一地的纸张和书籍将他围在中间,孟然默默在一旁收拾,把纸码好后,他目光停在了堆在角落里的一摞书上。
是那天去旧书店淘来的,还没时间全部放进书架上。孟然拿起来翻翻,问道:“我没事做,这些书帮你放到架子上吧。”
“哦,好好。”任明睿埋在病例里,迷糊地回道:“屋子里面那个空的位置你看着随便摆上去就行。”他听到孟然应了一声好,人影从眼前走过,却停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他立刻抬起头:“等等!这个架子不行。”
孟然刚要放上去,被他急匆匆地制止,略感困惑地看了一看眼前的书墙,又扫视全屋,今晚才发现这面墙和别处的不同。这里的书有着相近的大小,高度,左侧对齐,上下五层整齐划一,但右面不知为何不规则地空出了不少的位置。孟然下意识观察,第五层最右侧的一本书是新的,因为它的颜色更鲜亮。而其他的书,仿佛放在这里积灰,有许久没动了。
“我说的是里面那间屋子。”任明睿朝那边指了指。
“这面墙摆得独特,有什么理由么?”孟然问。
在准备回答时,他思维中出现的是孟然方才那句“我不敢想你那晚死了我会变得怎样”。乍一听像是因为孟然多年来也记着他,但这样的措辞很奇怪,“变得”二字看似多余,又像是映射了什么重点。就好像是……
任明睿不敢再深去想了。他安慰自己是过分解读无中生有,但有东西膈在他的心口,让他只是笑笑回道:“这样好看呗,其实我有点强迫症。”